“是,大人!”
俞大猷的注意力被即将开始的海战吸引了,他看到那两条一直在前面的双桅纵帆船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调转船头,向正在向海湾内逃跑的目标追去。令人惊讶的是,这两条船的航向与风向几乎是呈120度夹角,但依然保持着惊人的速度,那锋利的船首仿佛钢刀,剖开海面,狭长的船身在不断跃出海面,仿佛一条飞鱼,直扑贼船。
“真不敢相信!”俞大猷禁不住感叹道,显然,如果情况不发生变化的话,这些贼船将会在一刻多钟以后在他们逃跑路线上的某个点与截击者相遇,而这两条大船会在稍后一会儿从背后赶上,实现完美的前后夹击。
“为何,为何能有这么出色的操舟技巧?”俞大猷看了一眼“长须鲸”号上复杂的绳索和船帆,水手们在船长的口令下,熟练的升降不同的船帆,调整其角度和转动船舵,显然这些水手们受过长时间严格的训练,否则是绝不可能能够如此熟练的执行如此复杂的命令。但俞大猷很清楚这意味着一笔惊人的支出——大明的人力不值钱,但是受过良好专业训练的人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他自己身边的那些亲兵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虽然不过百余人,但所花费的钱粮养两三千人的卫所兵都足够了。
“非常好,非常好,截住了!”周可成猛拍了一下栏杆,兴奋的叫喊起来。只见远处的海面上升起一团团白烟,那是已经追上敌船的长须鲸号和黑鱼号的舰炮正在开火。
“瞄准,敌船的吃水线,侧舷炮依次射击!”随着枪炮长的命令声,“逆戟鲸”号右侧下层甲板上的长炮射击,长长的、野蛮的火焰和烟雾从她的船舷喷射出来;从船首直到船尾,目标是大约一百五十米外的一条双桅福船,对于“逆戟鲸”号上的炮手们来说,这个距离简直就是用把鸟铳顶住对方肚皮开火。十八磅的qiān dàn轻而易举的击碎目标的侧板,然后冲进船舱,将遇到的一切都打的粉碎,只留下一个个木桶大小的破口,海水汹涌而入,那条倒霉的双桅福船以目力可见的速度开始下沉,甲板上的海贼们绝望的叫喊着,跳入水中逃生。
“通知枪炮长,不要把huo yào和炮弹浪费在死狗上,瞄准下一个目标!”艉楼上圣迭亚哥高声下令:“告诉下层甲板的狗崽子们,接下来不要再用实心弹了,用xiàn dàn清理掉甲板上的垃圾就行了,把船打沉就没有战利品可以分了!”
就好像一头抛弃已经啃干净猎物的骨架的鲨鱼,“逆戟鲸”甩开那条正在下沉的两桅福船,向继续下一条敌船靠拢过去,已经见识过“逆戟鲸”号惊人航速的海贼们很清楚自己绝不可能甩掉敌人的追击,唯一的生路就是抓住敌船两次发射间的空隙,靠上去打接舷战。所以海贼头目将每一个可以用的人手都放在了甲板上,准备冲上去决死一击。
与绝大多数兰芳社的船只一样,“逆戟鲸”号的船首与船尾都有安置两门回旋炮,这种xiǎo kou jing的后装火炮虽然由于装药量少,不足以摧毁船只本身,但如果装填xiàn dàn的话,近距离对于甲板上的敌人有恐怖的杀伤力,而且不会对船只本身有严重的伤害,因此成为了海盗船和商船的标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