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和这番话如同当头一盆冰水,浇在那白脸青年的头上,顿时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原来朱文和口中的“白粮”指的是明清时期在江南五府所征课供宫廷和京师官员用的额外漕粮,由于明初定都南京,所以规定宫中所用白熟粳、糯米17万余石,各府部官员用糙粳米44000余石内各有折色8000余石就近向苏州、松江、常州、嘉兴、湖州五府征收。这些米的质量要求特别高,所以被称为白粮,明成祖迁都北京之后,却依旧从这五府征收,而且必须由当地粮长转运到北京附近的通州仓库缴纳,沿途的打理和运费都由粮长承担。因此即使是富家,只要被指定为粮长也往往会破家。明中后期开始,没有功名的普通富家往往会成为当地缙绅或者官府的盘剥对象,因此朱文和才那么迫切的希望与周可成搭上关系——家中唯一拥有功名的三弟时日不多,而子弟却没有一个成器的。
“算了,起来吧!”朱文和发泄完胸中的郁结之气,看侄儿跪在地上,也不禁有几分可怜:“考不上秀才也不是你的错,我不是也没考上吗?”
“伯父!”那青年咬了咬牙,站起身来:“我有法子!”
“有法子?什么法子?”
“伯父,周大人是海商,我们摸不清根底,可文先生却是嘉善人呀,小侄与他交好,有了事情不也能求到周大人那儿?旁人若是责怪,我们也有个推托之辞!”
朱文和眼前一亮:“说下去!”
“那位文先生不是家里也是开生药铺子的吗?小侄便说帮其配药,说到底眼下周大人的兵也是帮着守嘉兴城的,谁也没法说这个不对吧?”
“这也是个办法!”朱文和想了想:“也罢,就按你说的做吧,不过莫要声张了。”
“是!”
当文俊成再次醒来时,只觉得口中干涩,他下意识的shēn yin了一声,随即感觉到旁边送过来一个杯子,他本能的将嘴凑到杯子边,一饮而尽,苦涩的液体流入喉管,让他顿时清醒了过来。
“又喝这么多!”
耳边传来妻子熟悉的抱怨声:“老爷,也不是不让你喝酒,只是这个时候喝成这个样子,哎!”
文俊成有点惭愧的低下了头,他也有几分后悔,片刻后他叹了口气:“我也是没法子,主人家轮流劝酒,我这些天也有些愁闷,便多喝了几杯,下次不会这样了!大宝,二宝还好吧?”
“还在床上呢!天都亮了,你没看到吗”许氏问道:“还有茶水,要再喝点吗?”
“嗯!我是怎么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