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从声音来处吹来,海螺声变得更加嘹亮,胡可募集的新兵骚动起来,士兵们紧张不安,枪杆在颤抖,战马低声嘶鸣,有的打着响鼻,反观周可成手下的老兵们则要镇定得多。
“倭寇的海螺!”胡可低声道:“官军很少用这个的!”
“是的!”周可成点了点头:“不过距离太远了,很难分清敌人的多少,只知道大概的方向!现在赶过去,说不定能抓住他们的尾巴,我的人做前队,你的人做后队!”
“多谢!”胡可感激的看了周可成一眼,对方这么做显然是好意,像这种刚刚募集来的新兵在上战场之前最好要先让他们“闻闻烟火气”,否则很容易望风即溃。
“不用谢,我只是不希望给那伙倭寇送大礼!”周可成笑道,转身跳上战马,大声喊道:“所有人,向后转,分成两队,灰发,你的人担任斥候,向西快步走!”
土著士兵们好像冬日清晨解冻的蜂蜜,缓缓漫过山坡,向西前进,他们越过山坡,越过树根和岩石,在灌木丛只见选择自己的路径,队形虽然松散,但却依旧保持着秩序。在他们身后是铳队,再后面是森可成的倭兵,最后则是胡可的新募集的乡兵。胡可羡慕的看着前方友军娴熟的行动,他很清楚这一切背后意味的是什么。
经过半个时辰的行军,周可成抵达了目的地——一处谷地,到处都是尸体,遗弃的武器和旗号,敌人却已经没有了影子。周可成跳下马,沿着谷地向前行走,尸体从稀疏变得密集,在一处隘口陡然变多,乃至堆积起来,他将一具盔甲华丽的尸体翻转过来,一张被恐惧扭曲了的脸,致命的伤口却在背后。
“倒霉的家伙,估计一遇上倭寇就垮了!”周可成冷哼了一声:“在那里遇到敌人,遭遇突袭,然后主将转身逃走,倭寇从背后追杀,跑到这里道路狭窄,自相践踏,倭寇毫不费力的从背后把绝大多数人都干掉了!”
“蠢货!”胡可的脸色涨的通红:“把没有经过训练的士兵带上战场,还带头逃跑,这简直是胡来!”
“算了,反正都已经是死人了!”周可成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又一个牺牲品,可怜的家伙,为什么不乖乖呆在家里享福,非要跑出来送死!”
胡可扭过头去,没有说话,半响之后他扭过头来问道:“周先生,我记得你手下的土著斥候十分厉害,为何不跟踪他们的足迹追击?”
“因为我不想像这家伙一样!”周可成指了指地上的尸体:“你难道没看出来吗?他们就是跟踪足迹追击被伏击的!我的人确实很善于跟踪足迹,但是他们对这里的地形并不熟悉,而倭寇中有不少熟悉这里情况的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