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伯仁感觉到屋中的气氛十分尴尬,只得将自己的目光放在手中的茶杯上,小心的品鉴着上面的图案,几分钟过去了,吴伯仁已经将那茶杯转了几圈,突然他听到胡宗宪问道:“这件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老师,学生不过是一介举人!”吴伯仁为难的答道:“岂敢妄议朝廷大臣!”
“朝廷大臣?”胡宗宪笑了笑:“他已经不是什么朝廷大臣了,算起来这个时候朝廷应该已经知道张经逃脱的消息了,国朝开国以来未曾有过之事呀!”
“您觉得朝廷会如何处置张经?”
“如何处置?肯定是极为严厉的啦!”胡宗宪的脸上泛出一丝苦笑:“不过实际意义不大!”
“为何这么说?”
“那张经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这么做朝廷会极为震怒,家人肯定是早就安排好了!”
“那他本人呢?”
“本人就更没办法了!他在信里说是要前去倭国,探查倭情,且不说他这是真话假话。就算他说的是真话,万里之外鬼知道他在倭国哪个地方,谁能拿他有什么办法?”说到这里,胡宗宪叹了口气:“所以我说这件事情糟糕之极,如果朝廷二品大员都乘船出洋逃避天罚,那朝廷的威信何在?”
“老师说的是!”吴伯仁点了点头,胡宗宪这句话倒是说中了他的心坎,说到底对于任何zhèng fu来说暴力都不过是最后的底牌,威信才是日常,如果什么都要亲力亲为,那任何zhèng fu都会破产。如果像张经这样的二品大员都把朝廷的法度当放屁,那其他人又会怎么想呢?后果不堪设想。
“哎!”胡宗宪叹了口气:“若是可以的话,应该把这件事情先隐瞒下来,暗中处置就是了,只是现在却已经晚了,可怎生是好?”
吴伯仁低下头去,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接话。片刻后他听到胡宗宪问道:“你觉得周可成这个人怎么样?”
“周可成?”吴伯仁没想到胡宗宪为何突然问到这个,不由得愣住了。
“嗯,就是你书中提到的那个海商!”胡宗宪道:“我听说也曾经为张经效力,立下颇多功劳,你对他有什么看法?”
“老师!”吴伯仁小心的答道:“学生与他私交甚好,有些话说起来不太方便!”
“呵呵!”胡宗宪笑了起来:“我岂不知他与你的关系?公私之间的关系我相信你还是分得清楚的,无妨,你只管说就是!”
“是,老师!”吴伯仁想了想:“此人是个很有分寸,很讲情义的人!”
“哦?怎么说?”胡宗宪饶有兴致的笑了起来。
“是,老师!这周可成虽然是海上豪雄,但却没有半点草莽气息,说话做事都小心的很。而且虽然是商人,但却不是那种唯利是图之人,对待朋友宽厚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