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十五弟呀,坐下说话吧!”谢丕从信笺上抬起头,看了看正在向自己行礼的堂弟。与许多大户人家一样,谢家的行次是各房连在一起算的,谢贤是谢丕的叔父谢迪最小的一个儿子,未曾出仕,谢丕的几个儿子都在外做官,自己又年高精力衰退,家中的许多事情实际上都是由这个正当盛年的堂弟在处置。
“多谢兄长了!”谢贤也不客气,拱了拱手便在谢丕右手边的椅子坐下:“您可听说了最近发生的事情?”
“老十五呀,你没头没脑的这么说一句,我怎么知道说的是什么?”
“就是海宁陈在松呀,他那个孙儿染上了花柳病,算是完了!”
“哦!”
“兄长,我还听说这件事情背地里是那周可成下的手,这海贼下手好生龌龊,陈德文好端端一个秀才,就这么糟蹋了!”
“照我说,这是陈在松咎由自取!”谢丕冷笑了一声。
“咎由自取?这个从何说起?”
“陈在松联名上帖子,差点要了周可成的命,你说他会怎么做?他又不是陈家的佃户,一张帖子就拘到衙门里又打又杀的。明明知道老虎是要chi rén的,还去撩拨,不是咎由自取是什么?
”
“大兄说的是!”谢贤心悦诚服的点了点头:“不过我听说那陈在松还在四处奔走,拉人上帖子,您说后果会如何?”
“陈在松不识时务呀,他就算拉到了人上了帖子,朝廷一时间也拿周可成没有什么法子。”
“周可成的确船坚炮利,但朝廷可以禁海,不许贸易呀,金山卫那个商埠不就是周可成的吗?”
“不许贸易,那岂不是把周可成赶到汪直那边去了?胡汝贞可不会这么蠢。”谢丕冷笑了一声:“老十五呀,谢家传到我们手里,要的是稳了,周可成也好、汪直也罢,他们纵然风起云涌,也都是一时的,百年之后,我们三门谢家照样还在,这个才是要紧的!你明白了吗?这段时间若是有外人前来拜访,就说我身体不适,正在静养,不见外客!”
“我明白了,大兄!”
tái wān,淡水。
远处,微弱的光线船头海上的雾,在地平线附近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