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长是?”
“贫道与其有些生意往来,今日来纺纱厂有些事情要谈!”
“生意?”海瑞奇道:“道长还做生意?”
“那是自然!”全清笑道:“三清师祖虽然已经是神仙道体,但贫道还是肉身凡胎,要吃要穿的,何况道观里还有数百人,若是不做些生意营生,如何得活!”
“那可否知道做的事什么生意?”
“那就多了,先生来时可否看到路旁有许多芦棚?”
“不错!”
“那些芦棚都是贫道的人搭建起来的,主要是编制芦席、蒲草席、草鞋、还有修路建房等等,基本都是给兰芳社做事!今日来纱厂,就是因为他们要订购一千条装棉纱的蒲草袋子,所以过来谈事!”
“哦,那道长生意倒是兴隆!”海瑞点了点头:“这么说来兰芳社的首领倒是个善心人!”
“善心人说不上,他这个也是为了赚钱的!”
“赚钱?”
“当然!”全清笑道:“倭人、南洋还有东番的人最喜欢我大明的蒲草席,芦席更是用途广泛,无论是搭棚子、修屋、铺地还是仓库都用得上,草鞋可以给工匠和士兵用。每年估计兰芳社可以从和我的买卖里赚不少钱呢!”
“那春天放米,秋天收米,平抑物价呢?”
“呵呵,春天放米是为了收茧,订购棉花,秋天若不收米,春天哪来的米出卖?”
海瑞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低声道:“原来如此,果然也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
“先生应该是读书人吧?”全清笑了起来:“这么说吧,兰芳社唯利不假,但是图却不会,更不是小人。这里的靠兰芳社的商铺工坊有三五十家,工匠伙计有三四千人,其他倚靠他们过活的百姓少说有数万人,他们虽然赚了钱,可也与百姓有利,可以说是两全。若一定要说有问题,那就是违背了海禁,可若是他们不违背海禁,又哪来战船来保护乡梓,防备倭寇呢?”
“这个倒是无妨!”对于海禁的事情,海瑞倒是不太在意,毕竟海外贸易给并不只是兰芳社一家得利,还给当地的百姓带来的明显的实惠。在历史上他虽然已刚直耿介著称,但并不是那种固执到了极点的道学先生,恰恰相反,海瑞有很强的行政能力。他在担任应天巡抚的其间,亲力亲为的筹集资金、查询历代的治水记录,亲自带领工匠于实地考察,采取了将太湖之水从吴淞江引至一条叫黄浦江的支流,顺黄浦江注入大海,解决了太湖的水患问题,由此孕育了长江出海口的具ti wèi置,所以也有“没有海瑞就没有后世的大上海”的说法。像如此浩大的工程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其主持者没有灵活的手腕和实事求是的态度,是不可能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