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可成抬起头来,想要辩解几句,表明自己并无与朝廷作对的意图。但当他看到张经直视自己的目光,就清楚任何辩解都是没有意义的。
“张先生,我每年从ān nán进口到淡水的粮食就有三万余石,而且还在不断增多。花掉的银子是小事,问题是ān nán也正在内战,粮食的来源很不稳定。民无粮不安,东番是兰芳社的根基,如果不能筑牢根基,我们眼前的一切都不过是浮云而已!移民之事势在必行!”
“那若是朝廷下旨禁绝呢?”
“那也没有办法!”周可成看了张经一眼:“我会尽一切力量避免这样的悲剧发生,但如果朝廷真的这么做,那也不是我的责任!我并不是强逼别人来东番,来东番的人都是自愿的,他们来这里是为了过上更好的生活,也的确过上了更好的生活,想过上更好生活是每个人的权利,即使是朝廷,也没有权力阻止!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道理,张先生你应该知道!”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张经张大了嘴,周可成所说的话都是事实吗,确实加入兰芳社的绝大多数人都过得比之前好出不少,但这就是得道吗?他虽然也是儒生,但却不是那种把书读死了的,知道周可成并非胡言乱语,只是与过去自己数十年来遵循的“道”相差甚远,一时间觉得颇为怪异。
“张先生!我知道你为朝廷效力多年。这样吧,你若是想走,无论是在海外另外找个地方隐居,还是回大明,我都不会阻拦,我这里来去zi you,如何?”
张经没有说话,不过从其闪动的目光中可以看出周可成的话触动了他,半响之后他叹了口气道:“周先生的所作所为我也都看在眼里了,也可以说是顺乎人心了,只希望你小心从事,莫要与朝廷闹翻吧!”
“那是自然,我当然不希望这样!”周可成见状,笑了起来:“劳烦张先生替我给淡水那边修书一封,让中左所和金山卫将流民的人数xiàn zhi在一年两万人以内,如何?”
金山卫。
“徐先生,驿船到了,这是从中左所送来的信!”
“嗯!你就放在桌上吧,我待会看!”徐渭头也不抬的答道,随着商贸的发展,从金山卫到中左所只见已经形成了一条颇为繁忙的航线,每十天就有一条属于兰芳社的快船抵达,往来两地之间的信笺便通过这条船转运,两地人便将其称为驿船。
几分钟后,徐渭看完了手上的报告,将其放到一旁,拿起刚刚送到的几分信笺,一一拆开细看起来,突然他轻拍了一下桌面,笑道:“好,大掌柜总算是批准了,这些金山卫可要忙起来了!来人,来人!”
“徐先生有何吩咐?”仆人从外面进来了。
“马上把全清道长请来,我有要事与他们商议!”
“是!”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全清推门从外间进来,向徐渭双手合十行礼:“徐先生,不知何事相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