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当然是不成的,我也没说要自己去做。”周可成笑了笑:“海大人如何?”
“海大人清正刚介,又敢于任事,是个治水的好人选,但他现在只不过是个奉贤县令,如何治得了整个松江府的水呢?”
“那若是他当上松江知府呢?”
“当上松江知府?”徐渭思忖了一下,摇了摇头:“恐怕还是不行,这松江府可是有通天的人物,和他比起来一个松江知府也就是个芝麻官儿,算得了什么?”
“就是你那位同姓,大徐相公?”周可成笑道。
“属下如何敢和少湖先生{徐阶号少湖}相提并论!”徐渭苦笑道:“不过大人说的不错,有这根擎天柱在,海大人即便当上了松江知府,很多事情也是做不成的!”
“我看倒是未必!照我看海大人有股子蛮劲,只要是他认准的事情,豁出性命都要去做,不要说什么大徐相公,就算是当今天子他也敢把你拉下马!”
“大人您把海县尊看的太高了吧?毕竟他只是一个县令,少湖先生可是当朝次辅呀!”
“那你就错了,若是比做官,一百个海刚峰也不是徐阶的对手,可若是比做事,一百个徐阶也比不过海刚峰。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他海刚峰只要不要钱,不怕死,就没什么好怕的,要银子我给银子,要力我出力,要人脉我替他找人脉,只要他肯把去松江府的水道清理好了,什么都好说!明天你去一趟海大人府上,你就问他为了松江治河这件事情,怕不怕丢乌纱,掉脑袋!”
次日。
“不怕,当然不怕!”海瑞猛地一拍桌面:“海某一己生死事小,松江府百姓祸福事大。徐先生以大义相责,海某岂有避让的道理!”
“大人也就见过海大人一两次,竟然就对其如此了解!”徐渭一边暗自心惊,一边笑道:“海大人这般气度,学生钦佩不已,既然大人已经应允,那学生就回去准备一番,请大人静待佳音!”
“且慢!”海瑞叫住徐渭:“治理河道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徐公子你虽然从中获利,但本官并不责怪你,毕竟在商言商嘛。但奉贤一地是一回事,松江府又是一回事,这么大的事情,仅凭我是肯定不够的,你方才说准备,是要准备些什么呢?” 不待徐渭回答,海瑞便追问道:“莫不是用银子开道?为我求取松江知府之位?”
“这个——”徐渭顿时哑然,他想要虚词推诿,但他刚想开口,便看到海瑞直视自己的目光,话到了嘴边便卡住了。半响之后方才吞吞吐吐的答道:“其实以海县尊治河的功绩,升迁至松江知府也是应该的!”
“那可未必,松江知府可是全天下数得着的美差呀!”海瑞露出一丝微笑:“以海某的科名,即便这次考绩优良,恐怕也是轮不到我的!小徐相公还真是神通广大呀!不,应该说是银子神通广大!任你高官显爵,节妇贞士,都挡不住白银!”他叹了口气,问道:“说吧,小徐相公,为何选我?而不是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