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严嵩眼皮一跳:“陆大人说他有事!”
“正是!”那家人看了看严嵩的脸色:“陆大人说他要立刻赶回北镇抚司,所以就不过来了,还让小人向您致歉!”
“嗯!”严嵩点了点头,叹道:“月有阴晴圆缺,人间也有寒暑变化,难,难,难呀!”他摇了摇头:“我们回去吧!”
回到严府,严嵩招来严世蕃,将今天在西苑的所见所闻讲述了一遍,问道:“东楼,你觉得圣上在我走后与那陆炳说了些什么?”
“这个如何猜得到!”严东楼笑道:“不过应该与您有关系,否则这厮不会这般前恭而后倨!”
“嗯!”严嵩点了点头:“你想的和我一样,看来真的是大事不妙了!”
“父亲您这不是瞎操心吗?”严世蕃笑了起来:“您身为朝廷首辅,执掌朝政几二十年,这大明与您无关的事情也不多了吧?”
“既然与我有关,那圣上为何又要让我退下才和那陆炳说呢?那陆炳为何不愿意透露一丝一毫给我呢?”严嵩叹了口气:“你说的不错,我执掌朝政几二十年,这二十年里我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如今天下人欲食你我之肉,寝你我之皮的人又有多少?而你我唯一依仗的只有圣上的信任,如果圣上稍有动摇,你我父子二人立刻就会粉身碎骨!”
“父亲,您还是不明白呀!”严世蕃笑道:“没错,天下恨我父子之人甚多,可为何他们恨我们呢?还不是我俩替圣上做了太多招人恨的事情?咱们这个圣上好奢侈、好女色、好长生、好权欲,可偏偏又讨厌辛劳,怕麻烦。所以给他做首辅的只能多做事,多挨骂,多惹恨。换了别人,他能够那么舒舒服服的躲在西苑修道求长生,而又天下太平?这一点圣上比任何人都清楚,爹爹,您能在那个位置二十年不是因为他崇信您,而是因为他找不到另外一个人来代替您。您忘记了夏言吗?圣上也让他当过首辅,能过得下去吗?”
听了儿子这番大逆不道的话,严嵩已经是目瞪口呆,半响之后方才摇头叹道:“东楼,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这可是要抄家灭族的呀!”
“这不是在爹爹您面前吗?换了别人我又怎么会说?”严世蕃得意洋洋的笑道:“所以我收银子一点都不心虚,咱们父子替天子办差,把严家的名声都糟蹋了,又得罪了那么多人,收点银子算什么?圣上拿的比我们多多了,天下可没几个人骂他,脏水都泼到咱们头上来了。”
“罢了!以后这些话决不能在人前说,不,连想都不能多想!”严嵩也拿自己这个儿子没办法,他已经年过七旬,精力衰退,若没有这个机智狡黠的儿子,也根本坐不稳这个首辅之位。偏偏他也早就到了没有退路的地步,若是从这个位置下来,当初结下的那么多仇人绝不会让自己安度晚年的,至于那位圣上的刻薄寡恩,是绝对不会为自己多说一句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