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严嵩少有的显露出颓然之色:“当今天子行事,无可无不可,想要恩归于上,怨归于下;结果就是百官束手,各怀私心,这样国事又怎么能够不日益败坏呢?这样下去,早晚要生出大事情的!”
“老爷,少爷!”正当严嵩在慨叹的时候,严府的管家在门外道:“吴伯仁吴公子已经到了,正在外间等候!”
“那好,请他进来吧!”
吴伯仁有些忐忑的看着眼前的这栋邻水阁楼,传说中权倾天下几二十年的严家父子就在这间二层水阁之中,饶是他这几年来见识广博了不少,又刚刚中了进士,也觉得手足颤抖,心下有点发虚。
“吴公子!”严府管家从门内出来,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老爷和少爷都在楼上等候,请!”
“有劳管家了!”吴伯仁不敢怠慢,向严府管家拱手为礼,然后方才进门上楼,只见这水阁并不大,但陈列却十分精致,几件书画摆设无一不是举世罕见的精品,世人说天下奇珍都是先进严府挑选之后方进国库,现在看来这话恐怕是真话。吴伯仁上得楼来,只见门旁站在一位俏丽婢女,撩起珠帘道:“有贵客到了!”
吴伯仁赶忙进得门来,向当中罗床上那个白发老者敛衽下拜道:“泉州吴伯仁拜见严相!”
严嵩上下打量了下 跪在地上的吴伯仁,点了点头道:“你便是吴伯仁吧?既然是汝贞的弟子,那就是自家人了,不必拘礼,起来说话吧!”
“多谢严相!”吴伯仁磕了个头,站起身来,垂手而立,他这次才看到屏风旁还站着一人,正用唯一的一只眼睛看着自己,应该就是严世蕃,赶忙躬身道:“弟子方才未曾看到严侍郎,未曾见礼,还请恕罪!”
“罢了!”此时的严世蕃并没有表现的像传说中那么目中无人,他指了指书架旁的一张圆凳,示意吴伯仁坐下:“今夜召你前来,不是为了别的,而是有事相询!”
“是,弟子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不知是何事?”
“这本书是你写的吧?”严世蕃走到吴伯仁身旁,露出手中那本书的封面来,吴伯仁一看,正是自己写的那本《海上荡寇志》,点了点头道:“正是小人所写!”
“那这段话是真是假?”严世蕃将书翻倒某一页,指给吴伯仁问道。吴伯仁一看,却是自己描述周可成舰队中的夹板大船的,他心下已经明白了几分,点了点头道:“侍郎大人,学生当时正在船上,书上所写的都是亲眼目睹的,自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