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徐渭赶忙否认:“荆川先生是请都请不来的客人,请,快请!”
两人进得屋来,分宾主坐下,还没等徐渭吩咐上茶,唐顺之便挥了挥手:“不必麻烦了,文长,唐某今日来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周可成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什么什么主意?”徐渭笑道:“荆川先生您这问的没头没脑的,让我如何回答?”
“你莫要与我打诳语!”唐顺之拍了一下桌子:“我是问这段时间周可成到底在干什么?为何那胡宗宪加征那么多银子,又是造船,又是造炮,搞得不可开交!肯定与你家主上有关!”
“荆川先生,若是我回答你这段时间周大人什么都没做,一直都呆在淡水,你信不信?”
唐顺之紧盯着徐渭的眼睛,一瞬不瞬,半响之后方才问道:“当真?”
“千真万确!”徐渭冷声道:“自从处置完大明这边的事情之后,我家主上就一直在淡水,就连朝廷天使册封他的长子为‘日本国王’他都没有在场,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那他是不是在整军备战,准备对大明不利?”
“整军备战是有可能,不过应该不是对大明不利,因为眼下大人的义子正统领大军平日倭国九州、四国两地,大人在淡水恐怕要作为后援,恐怕是抽不出时间来与大明不利!”
“那胡宗宪现在是在干什么?”
“荆川先生,您不觉得这个问题应该去问胡大人自己吗?”徐渭冷笑了一声:“幸好我家大人临走之前还把沥港的汪直等人一股脑儿都带走了,要不然汪直他们就成了胡大人的借口了!”
“那我问你,若是胡宗宪下令禁海,封锁金山卫呢?周可成会怎么办?”
徐渭没有说话,他走到书桌旁取出一只木盒,小心的取出钥匙将其打开,郑重其事的取出一封书信来,递给唐顺之道:“荆川先生,口说无凭,这是周大人写个我的一封信,里面就有提到若是朝廷禁海我应当如何应对,你看看吧!”
唐顺之接过书信,赶忙细看起来,只见那信上墨迹应该是两三月以前的,用的不是毛笔,却是弗朗基人惯用的羽毛笔,他也有听说周可成出身泰西,不惯用毛笔写字,惯用羽毛笔,心下便信了两三分。只见那信文字平易,却是吩咐徐渭离开金山卫,将大多数产业分卖给熟识的本地商贾,只掌握部分股份吃息,以免遭受池鱼之殃。若是朝廷要禁海,不要与之对抗,尽可能早的将设备和人员装上船,送回淡水。还有就是保持与当地缙绅商贾的良好关系,改为私下交易,尽可能减少损失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