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冲着兰芳社来的!”徐渭摊开双手:“不过知道又有什么用?难道让周大人率领大军打过来?把胡大人一刀砍了?那岂不是正好印证了那些流言?”
“那你们就什么都不做?”唐顺之急道。
“做了呀!”徐渭笑道:“大人的义子正领兵讨伐日本的九州、四国;大人自己在淡水移民屯田,建港造船,准备出兵ān nán、马刺甲、北大年,打通前往西洋的商路。就算将来大明真的要严施海禁,不让片板下海。我们兰芳社凭倭国、东番、吕宋、马刺甲、ān nán、真腊、暹罗也可以过得好好的!”
唐顺之脸色微变,沉声道:“那若是胡汝贞要用兵东番呢?”
“用兵东番?”徐渭笑了起来:“荆川先生,我兰芳社于大明素来恭顺,敬的是中华上国,礼仪之邦,而非兵甲之利。若是以兵戎相见,大明王师固众,我家大人亦有地方千里,户口上百万,带甲十万,战舰数百,敢请王师决于东海波涛之上!”
听了徐渭这番软中带硬的答复,唐顺之点了点头:“这样便好,不瞒文长说,我也不希望事情弄到这样一般田地,但胡汝贞眼下是着了魔了,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一门心思造船练兵,据说他还上书朝廷,说要在澎湖设立千户所和水寨,准备为持久计,那地方是个距离大明数百里的孤岛,若是要如他说的,光是转运屯守就耗费巨万!”
“哦,还有这等事?”徐渭装出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若是这样,那可就着实了朝廷要对东番动武了。不瞒荆川先生,那澎湖距离东番不远,算得上是东番的门户,而周大人看在那里是大明属地的份上,未曾在那里布置一兵一卒。但若是胡大人真的在那里立寨屯守,很多事情就由不得周大人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唐顺之脸色阴沉:“其实还有一种流言!”
“什么流言?”
“说胡汝贞造船练兵不是为了对付海寇,而是图谋不轨。他看到朝廷北方有鞑虏做乱,自己又手握东南大权,便想要隔断东南,自立为王,若是形势不利,便乘舟出海,不失为一虬髯客,为一国之主!”
“别说,论起造谣生事来,谁也比不上咱们大明的清流!”徐渭听到这里,暗自发笑,脸上却装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这不太可能吧?胡大人行事也许有点操切,但一心为国还是没有问题的,这些应该是些流传的闲话,做不得准的!”
“闲话是闲话,可要传到京中就很难讲了!”唐顺之叹了口气:“也罢,今日能够从你这里知道这么多,也算没有白忙活!我回去后再向胡汝贞进言一次,千万不要把事情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