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什么大事!”周可成打了个哈哈,笑道:“我听文长说你们几个都是土木的老把式了,修河筑堤都不错,正好我手头上也有个修河的差使,便想请你们几位来替我参谋参谋!”说到这里,周可成从桌上拿起一支卷轴,展开来笑道:“诸位,请看看!”
“得罪了!”那老河工唱了个肥喏,带着同伴起身看了看那地图,半响之后小心问道:“老爷,光凭这张地图是不够的,要想修河,还得实际去当地查看,水流、天气、土质,还有历年的涨落都清楚了,才能对症下药。”
周可成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这几人的确是lǎo jiāng湖了,他将卷轴收起笑道:“看你们身上衣着,平时过得也清苦的很吧?”
“老爷说笑了,我等都是河工出身,本来就是吃苦受累的命!”那老者陪笑道。
“修河吃苦受累那是自然,不过既然受了苦,总要有些回报吧?”周可成笑道:“敢问一句,老师傅你和海大人治河,一年所得多少?有没有一百两?”
“哪里有那么多!”那老河工脑袋摇的如拨浪鼓一般:“老爷说笑了!”
“八十两?”
“没有!”
“六十两?”
“没有!”
“四十两?”
旁边一个青年汉子终于看不下去了,接口道:“老爷您莫要取笑了,这修河是有名的苦差事,往年一年干下来不自家倒贴就不错了。海大人是个清官,不把银子往自家口袋里塞,我们才能拿点酱菜银、鞋子、衣服钱回家。一年下来最多也不过十两了,哪里有那么多!”
“这就不对了呀!”周可成一拍大腿:“且不说河修好了不会年年发水灾,就算是每年的灌溉和航运之利就何止数十万,你们精擅水利土木,都是国宝呀,怎么能才这么点银子?”
“数十万?”那青年汉子长大了嘴巴,被这个惊人的数字给吓呆了:“老爷您不是开玩笑吧?”
“哪个哄你们了!”周可成笑道:“我就是做海上生意的,这河没修好前只能走小船,海船一到码头仓库里就堆满了,只能一点点转运,稍微天旱就没法走船,货物只能堆在码头眼看着坏掉。河修好之后千石以下的海船就可以直接进入太湖,用不着装卸转运货物。金山卫就和整个太湖沿岸连接起来了,而太湖又通过运河和长江、两浙连接起来,湖州的丝、苏州的瓷器、徽州的笔、茶叶、桐油等等都可以通过水运转运到金山卫,然后转卖到海外换成白花花的银子。灌溉得力后,周围的亩产至少多了一成半,这么算下来一年多出几十万的花头还是少算了,如果黄浦江修缮好之后,光是水运之利一年百万也不稀奇!”
听了周可成这番言之凿凿的话,众河工个个目瞪口呆,他们倒是知道修河可以去害,但却没有想到修河可以得利,而且是这么大的利,偏偏自己却什么都得不到,不由得心下越发不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