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é ping本就是在当地干了几代人的老土地,自己又是精明强干,手下也有数十个得力的助手,只花了二十多天便清理出了一个大概的条目来,递了上去。曲端十分高兴,又赏了二十两银子下来与众人吃酒。hé ping这些日子与同行的那个阿斌已经混得熟络了,便借着三分酒意问道:“这位兄弟,据老朽所知这粮仓仓吏最是难缠,端的是滑不留手,莫说是外边人,就算是顶头上司很多时候都奈何他们不得,为何这次却这般老实?”
阿斌笑了笑,解下腰牌丢在桌子上:“你知道这块牌子是谁的吗?”
hé ping拿起那腰牌看了看,只见腰牌正面刻着“无为”二字,而背面却是一个“徐”字。hé ping想了想之后问道“这‘无为’莫不是罗教中的腰牌,这个徐字就不知道了!”
“你倒也见多识广!”阿斌收回腰牌,系在腰上:“你猜得不错,这块腰牌正面的‘无为’二字便是代表当今无为教全清祖师;而徐则是小徐相公,你说这两个人分量够不够?”
“够了,足够了!”hé ping连忙应道,作为一个混迹于黑白两道间灰色地带的小人物,无论是全清道长还是小徐相公都是如雷贯耳的名字。前者在整合了两浙的所有罗教香堂之后,在不到十年时间里将运河一线的水手和漕军为骨干,其势力遍布运河两岸,大江南北皆有,教众只怕不下百万。后者就更不用说了,富可敌国是不必说了,更要紧的是背后站着兰芳社这个庞然大物,只要跺一下脚,无论是江南官场、商场都是要晃一晃的,有这两位大人物出具的腰牌,这些仓吏又如何敢推诿呢?
“这些粮仓明明多半是朝廷的,这两位为何要清查呢?”hé ping小心问道。
阿斌喝了口酒,笑着看了hé ping一眼:“他们那样的大人物想干什么,莫说是我,就算是我家公子也未必全知道吧?”
“是,是!”hé ping连忙点头道:“小老儿也就是吃了几杯水酒,扯扯闲篇罢了,哪里还敢探个究竟!”
阿斌喝了口酒,吃了口菜,放下筷子:“若是扯扯闲篇也好,照我看,这次江南要变天!”
“变天?”hé ping吓了一跳:“这话可不能乱说的,难道那两位要zào fǎn不成?”
“哪个说他们要zào fǎn!”阿斌笑了起来:“我说变天的意思是江南的天要变了!”
“江南的天?这个又从何说起?”
“何老丈,自本朝开国以来,这天下虽然是朱皇帝的,可江南的天却一直都是缙绅老爷的,我这话不错吧。”
“话倒是不错!”hé ping疑惑的问道:“可是历朝历代不都是这样的吗?无论是谁家当了天子,都要开科取士,大封百官?你不zào fǎn,江南的天又怎么变得了?”
阿斌见hé ping这样,心中一阵得意,他喝了口酒:“前些日子,我家公子说过一句话,之所以缙绅老爷们能当江南的天,就是因为朝廷离不开他们,离开了他们就收不上粮赋,没有江南的粮食赋税朝廷也就不是朝廷了,所以他们才能这么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