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默然半响,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也罢,事到如今也只能各让一步了,不过刚峰兄,你素来行事刚直不阿,那徐文长行事如此跋扈,你却如此的软弱!”
“太岳兄,不是我软弱,而是你行事有些太过分了。这么说吧,如果你只开革那三十九名举人,而不去碰讲谈社,我也会站在你一边的!”
燕子矶,长啸阁。
南京城中若论第一酒楼,并无定论,但若论鱼脍第一的,却供认是燕子矶旁的长啸阁,除去厨子手艺一流之外,再就这长啸阁就在江边,原料比城中的酒楼也更为新鲜,鱼脍又是最讲究新鲜的,示意长啸阁在鱼脍上胜过了城内的不少酒楼。
长啸阁顶楼的西厅已经摆开了五张长方桌,四周的墙上依照当时的风俗陈列着古玩、瓶花和字画。而此时却只有一张长方桌旁有人,桌上摆放着酒器杯盏碗筷,却没有菜肴。张居正坐在桌旁,看着对面的徐渭和项高,脸色颇有些难看。
“海大人,张大人!”徐渭笑着拱了拱手:“这长啸阁最出名的是鱼脍,而鱼脍最要紧的便是新鲜,所以都是等客人上了桌才上菜的,还请二位稍待!”
“罢了!”张居正 冷哼了一声:“鱼脍而已,吃不吃又有什么打紧的?徐相公,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徐渭看了一旁海瑞一眼,笑道:“也好,那就先谈正事!徐某是个俗人,这些年都是和生意人打交道,礼法什么的都忘光了,待会若是说错了什么还请张大人莫要见怪!”
“无妨!”海瑞接口道:“还是爽直些好,便如当初治水时一般便是!”
“有海大人这句话徐某就放心了!”徐渭向一旁的项高点了点头,项高咳嗽了一声:“其实我方的要求很简单,第一、恢复那三十九名开革士子的功名;第二、处置当初诬告之人,反坐其罪,其他的事情我们也就不追究了!”
“休想!”张居正冷哼了一声:“那三十九名士子的功名已经开革,若是就这么恢复了,那出尔反尔朝廷的威信何在?当初出告之人乃是本官的好友,岂有卖友求荣的道理?”
“我方就两条要求,张大人连一条都不答应,那看来就没有什么好谈的啦?”徐渭摊开双手:“照我看挡路的不是朝廷的威信,而是张大人的颜面,既然张大人这么看重自家的颜面,那我等也只好等到张大人彻底没了脸再来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