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呀,张大人把他们的功名都开革了,又不肯录取讲谈社的士子,他们读了一肚子圣贤书,还能做什么?替兰芳社做事至少还有口饭吃!海大人您放心,兰芳社的高级事务官的薪俸还是很不错的,一年下来少说也有两三百两银子,就是低级事务官也有三四十两,养家糊口还是没问题的!”
“不,我不是这一个意思!”海瑞急道:“兰芳社凭什么在大明开科考?”
“这不是开科考呀?”项高笑道:“不过是招募几个能写会画的罢了,朝廷既然不要,那就让他们去做点其他的,总不能让他们待在家里坐吃山空把?”
海瑞心知不妙,站起身来向项高和徐渭拱了拱手:“不好意思二位,在下和张大人有点事情要先商量一下!”说罢便扯着张居正出门去了。
海瑞扯着张居正来到走廊,压低声音问道:“太岳兄,现在看来只能应允他们两个了!”
“应允?凭什么?”
“不凭什么!”海瑞急道:“你方才没听他们说吗,若是不允许,那就是为渊驱鱼,把人才都赶到他们那边去了,这个可是万万不能成吗?”
“什么人才!”张居正冷哼了一声:“一群势利小人罢了!再说这些年江南为兰芳社做事的人还少吗?也不缺这三十九人了!”
“太岳兄,话可不能这么说!”海瑞答道:“过去要么是渔民、要么是商贾农夫,可这一次却是读书人,而且还是刚刚考中举人的读书人,一下子三十九个。如果他们去做了兰芳社的官,那就是君臣之分已定,会有什么影响?周可成这是在千金买马骨呀!如果我等坐视不理,不出十年,江南的人心就都落到兰芳社一边了!”
听到这里,张居正也已经回味过来了。正如徐渭先前说的,朝廷科举选士不光是为了选择人才,更是为了用官职和各种特权换取地方精英的支持。换句话说,假如他们坐视周可成给予这三十九人“高级事务官”的头衔,并在兰芳社控制的土地上授予其各种官职,这实际上就是允许兰芳社在江南“开科取士”,吸收人才事小,这些在讲谈社就读的士子们以及其背后的家族在政治上倒向兰芳社事大。而且比较来看,朝廷三年也就能给南直隶一百三十五个举人头衔,要想做官一般还得考上进士,平均下来一年能够拿出来的经制官撑死也就一二十个罢了;而兰芳社现在统治着半个日本、一个东番、东南亚数百个岛屿和半岛、整个大洋洲,以及许多位于沿海地区的商站、殖民点、自治市,可以拿出来的职位比朝廷给南直隶的多十倍也不止了,其中的油水更是远远超过大明的官儿,两边竞争起来,兰芳社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大明打的一塌涂地!这一点张居正虽然还不是完全清楚,但也知道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