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严世蕃问道:“然后黄锦就让你们走了,然后半路上有人追上来,把徐阶叫回去了,是吗?”
“不错,的确是这样!”严嵩想了想之后答道。
“爹爹,这次的事情恐怕与大位有关!”严世蕃低声道。
“为何这么说?”严嵩不解的问道。
“黄锦让你们走这说明他事先也不知道圣上要做这件事情,否则他就不会让你们走,是你们走后圣上突然醒过来,派人把徐阶叫回去的,爹爹您说是不是?”
“嗯!可是这又未必与大位有关吧?”
“爹爹,黄锦是圣上的贴身人,却事先一无所知。而圣上原本也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一觉睡醒了却临时起意把徐阶单独叫回去起诏。说明这件事情非常重大,又非常紧急。您方才说了圣上听徐阶说话都能睡着了,这说明万岁爷的身体很差,他年纪又不小了,您说他醒来后要起什么诏书呢?”
“立太子?”严嵩脸色大变:“你说他要让徐阶草诏立太子?”
“是不是草诏立太子我是不知道,但肯定和这个有关系!”严世蕃说到这里,神色变得极为严肃起来:“爹爹,您是首辅,这么重要的诏书却让次辅去起草,看来您在圣上眼里是真老了,已经没有什么位置了!”
听儿子分析到这里,严嵩已经是面如死灰,半响之后方才苦笑道:“为父我已经八十有余,若是常人之寿,坟上之木已经合抱了,圣上心里没有我的位置,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爹爹,您老了,可我还没有老呀!”严世蕃一听急了:“这些年来的政事都是我在处置,难道圣上他不知道?他这么做,分明是要把我们严家撇在一边了,爹爹您还活着就这样,要是哪天您走了,那严家岂不是有灭门之祸?”
看着激愤不已的儿子,严嵩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心里清楚儿子分析的其实没错,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不敢想,但又心知肚明的事情。沿着权力之路攀登固然艰难,但登顶之后如何持盈保泰,安稳退下来才是真正的难题。世人皆以为自己这个儿子聪明过人,但他却有一个弱点,不知道适可而止,不知道什么时候应该退下来,保全性命。
“东楼,算了吧!”严嵩的声音微弱而又疲倦,以至于严世蕃几乎没有听清。
“爹爹,您说什么?”
“算了吧!”严嵩抬起头来,原本浑浊的老眼里射出清澈的光:“到此为止吧,我们父子请求致仕,回家乡钓鱼牵狗,也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