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毒手?”海瑞皱起了眉头:“太岳兄所谓的毒手指的是?”
“你看!”张居正将那小本子塞到海瑞的手中:“这是我这些天搜集到的证据!”
海瑞看了张居正一眼,才细看那本子起来,那本子上的内容颇为琐碎,都是些某月某日某地某某说了什么,某月某日在哪里看到某位揭帖诸如此类的东西,海瑞看的有些哭笑不得:“太岳兄,虽说您有风闻奏事的权限,但好像也用不着做到这样吧?”
“刚峰兄,您难道忘了当初讲谈社的时候,周可成那厮是怎么做的吗?”张居正冷声道:“就连乡下小镇的书场里的说书先生都在骂你我是贪官,不是我故意为难,而是那厮做事情之前就是喜欢来这招的!你看看这些内容,有指叱科举的,还有漕运,税收,牙贴,都是讨好江南人的脾胃,诋毁朝廷的。最后还把高拱和裕王的事情往朝廷头上扣屎盆子,刚峰兄您觉得这是无的放矢?周可成做哪件事情是没有目的的?”
听了张居正这番话,海瑞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他点了点头:“听太岳兄这么火,倒也有道理,不过那要如何应对呢?毕竟谁也没法证明这些事情与周可成有关系呀?而且这些事情很多都是深得民心的,甚至本地的不少缙绅也是支持的。不要说你我,就算是朝廷也没办法堵住这么多人的嘴呀!”
张居正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与大多数封建王朝一样,明的国家机器实际上只到县一级,县以下是要依靠缙绅的支持的,没有了缙绅的支持,朝廷在基层实际上是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像科举,江南重税,牙贴等问题不少江南籍的官员和士大夫都是反复要求的,有着深厚min yi基础的。在这种情况下,官府面对这种基层舆论动员实际上是没有什么可行的办法应对的。即便张居正这样的高官,面对兰芳社大把撒银子的舆论战,也只有坐视成败的份。
“那至少要把这件事情禀告朝廷!”张居正沉声道:“要不然朝廷就和瞎子一样!”
“嗯!”海瑞点了点头:“太岳兄说的不错,本官与你一同联名上奏就是!”
“好,有了海大人的联名上奏,事情就好办多了!”张居正笑道,转而叹道:“周可成这厮也不知道是哪里生出来的妖孽,竟然能想出这么多无法无天的法子来,若是不能将其早日诛杀,定然会成为我大明的心腹大患!”
京城 ,文渊阁。
“徐先生,这份奏疏是张太岳和海刚峰的联名呈上来的,您看一看吧!”
“有劳子实兄了!”徐阶从同僚手中接过奏疏,打开细看起来,越看他的眉头就皱的越紧,反复看了三四遍后才长叹了一口气:“见微知著,敢于任事,这两人果然是国家柱石呀!”
“徐先生您也是这么觉得?”那阁臣叹道:“我看了这奏疏觉得是心惊肉跳,想不到江南平定了倭患之后竟然会有这等事情,幸好被这两位发现了,徐先生,您觉得要不要启禀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