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裕王呢?为何不叫裕王?”严世蕃不甘心的问道。
“胜负已分,君臣之分已定,这天下是景王得了!”严嵩叹了口气,看了看自己的儿子:“我和徐阶也是胜败已分了,他赢了,我熟了。其实我这把年纪也无所谓了,只是苦了你!”
严世蕃陷入了沉默之中,以他的聪明如何不知道严嵩的意思,天子去世,太子继位这样的大事身为首辅的父亲却被撇在一边,还有什么能比这个能清楚的表明未来朝堂上的走向呢?事情到了这一步,无论自己有千般智谋,万般心计,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爹爹,若是我们父子去那徐阶门前恳求,那徐阶可会饶了我们,让我们回乡做一个富家翁?”严世蕃低声问道。
“痴儿!”严嵩闻言大笑起来:“你平日里这般聪明,现在又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新帝继位,自然要开陈布新。你我父子二人执掌大权二十余年,门生故弟布满朝堂,珍货宝物充塞府库,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有多少人欲食你我之肉,寝你我之皮,你说换了你是徐阶,能饶过我们父子,让我们回乡去做一个富家翁吗?”
“那,那为何他们能饶过胡汝贞?还让他分享拥立之功?”严世蕃急道。
“因为他平定东南,有文武之才,朝廷离不开他呀?”严嵩笑道:“而且我执掌天下几二十年,依附我们父子之人太多,不可尽除,否则便会引起动荡。徐阶杀我们父子二人而提拔胡汝贞,正好可以安定人心!”
“该死的徐阶!该死的胡汝贞!”严世蕃骂道。
“你也莫要骂他们,世间事岂有长盛不衰的?我们严家有这一日,徐阶也有这一日的!”
这时,一名婢女送上一壶酒,放到严嵩右侧的扶几上。严世蕃见状一愣,严嵩年事已高,平日里除了偶尔在晚饭时喝上一小杯养生药酒,便滴酒不沾,为何一大早就要喝酒?再看那婢女脸色惨白,宛若惊弓之鸟,严世蕃的脑海中顿时闪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爹爹,您这是要干嘛!”严世蕃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便要伸手去抢那酒壶。
“东楼!”严嵩伸手挡住严世蕃:“为父今年已经八十有五,若是中寿而死,坟前树木已合抱矣?只是为朝廷宰辅几二十年,不愿再受辱于廷尉罢了!”说罢,严嵩便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笑道:“酒味甚厚,只是不便相邀了!”
西苑。
“严嵩死了!”徐阶的脸色颇为凝重。
“啊?”胡宗宪大惊失色:“是谁?”
“自杀的!”徐阶低声道:“应该是这里走漏了风声,严家父子都是聪明人,先帝驾崩却瞒着他们已经可以说明很多东西了!”说到这里,他突然一笑:“这样也好,我们这里也省下不少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