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垕张开嘴正要说话,但被炮声掩盖了,刺激性的硝烟让他剧烈的咳嗽起来,周可成不由分说,将朱载垕推给一个卫士:“立刻把殿下护送到安全的地方去!”他一边做着手势,一边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叫喊着,然后头也不回的向炮垒里冲去。
由于烟雾遮掩的缘故,他没有看清炮弹的轨迹,但从敌方炮队的动静看,应该没有击中。实心炮弹就是这么可恶,除非是直接命中,否则就只能指望跳弹了!周可成心中暗想,不过炮长的调整口令听起来镇定自若,应该这还是在试射。
“大人,已经形成跨射了,下一次一定能打中!”qiāng炮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要的是结果,不是过程!”周可成头也不回的大声吼道:“还有,不要管我,去你应该呆着的地方去!”
周可成的吼叫声起到了作用,经过了试射调整后的炮弹击中了炮队,确切的说是跳弹冲入人群之中,十八磅重的qiān dàn落在地上,然后高高跃起,冲入明军的炮队之中,将一切阻挡它前进的物体撕碎,直到它蕴含的动能耗尽位置,在它的身后留下一条满是哀嚎和死亡的小径。
“怎么会这样?”丘陵顶部,明军帅旗之下李芳眉头紧皱,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目光所及之处,明军的炮队正处于崩溃之中,受惊的牲畜撒着蹶子,士兵们不顾军官的呵斥和威胁,丢下好不容易收集来的大量火器向后逃走,他们互相推搡、践踏,将阻挡他们逃走的车辆掀翻,俨然是一副全军崩溃的惨状。
“怎么会这样?”面对惨状,魏了翁也发出了同样的惊叹,在前几次遭遇战之后,明军的指挥官们一致认为敌方的火器是己方最大的威胁。由于南方素来武备松弛,所以他只能从留都和各州县的武库中搜罗了能找到的所有火器,从开国时的碗口铳到宣宗皇帝伐交趾时的神机铳,乃至十年前防备倭寇新铸造的弗朗基等各色火铳,去锈蒸新,打制车辆,征发驮畜,准备huo yàoqiān dàn,一股脑儿罗列出来,忙了个不可开交。本以为可以以泰山压顶之势,一举将这伙兰芳贼尽数歼灭,却没想到一上战场就被打了个土崩瓦解。敌方的铳炮威力、射程和精度都远远超过己方,还没等明军的炮队展开、罗列、射击,就在敌军的炮火下崩溃了。
“魏公,快下令前阵射住阵脚,不然溃兵冲动队形便糟糕了!”一旁的陆炳大声道,身为锦衣卫的最高指挥官,他还是有相当的军事经验的,眼看着炮队的溃兵正朝明军的前阵冲来,如果让其冲动了阵型,对面再杀过来,很可能就是全军崩溃了。
“对,对,快下令败兵向两侧让开,敢冲动本阵者一律射杀!”魏了翁大声喊道。
明军后队。
“刘头,听说前阵败了!”一个老兵鬼鬼祟祟的对刘云天低声道。
“你长了千里眼了?隔着山头都能看到是输是赢?”吊着一支伤手的刘云天冷着脸问道:“扰乱军心是啥罪?用不着我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