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经历了这次的事情,魏了翁对仕途也早没了念头,只想着能够得全首级,平安返乡便好了。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魏了翁才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城外的兰芳贼的确没有进攻城墙,但却征服了人心,他先是埋葬死者尸骨,请和尚唱经超度,又将俘获的伤员老弱尽数释放,让他们带着同伴的骨殖返乡。就这两件事情,也不知道江南有多少兵家都在家中为裕王焚香祝祷,感谢这位“仁王”的恩情,再加上观音门那一战的威风,结果就是周围郡县再也没有坚守的yu wàng。那个叫刘云天的降将带着千余兵在城墙下一晃,叫喊了几声城里便降了;留都城内的更是不堪,每天都有军官和士兵翻越城墙投敌的,就算留下来的私下里也总是三五成群的交头接耳,军官都不敢询问喝骂,唯恐激起兵变。而这些正在争吵不休的达官贵人,也多半已经暗中派人出城向裕王效忠送款,像这样的jūn_duì ,这样的人心,魏了翁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守住这座留都城。
“诸位,诸位,静一静!”徐继勋张开双臂下压,大声道:“咱们这么吵也不是个了局,还是要魏大人说话。魏大人,你是南京兵部尚书,是战是和你总得说句话吧?”
屋内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到了魏了翁身上,魏了翁咬了咬牙站起身来,突然,他的身体一阵摇晃,两眼一闭便倒在地上昏死过去了。
“哎,魏大人您这是干嘛?发昏当不了死呀?”
“妈的,这是什么兵部尚书,这明明是被逼赌债的无赖嘛!”
“大明朝怎么有这种鸟官,罢了,老子干脆去投裕王算了,说不定还是个从龙之臣,爵位再升一升呢!”
“对,反正那边也姓朱,也是先帝爷的龙子凤孙!投谁不是投呀!”
转眼之间,众人便走的干干净净,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一个是躺在地上的魏了翁,另一个是角落里的李芳。李芳走到魏了翁身旁,将其扶到罗汉床上,用力捏对方的人中,片刻之后魏了翁悠悠醒来,看了看狼藉的屋子,苦笑了一声:“老夫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啥叫树倒猢狲散了,李公公,你和陆大人还是早点出城渡江吧!这留都城守不了几天了!”
“魏大人也不必这么绝望!”李芳笑了笑:“这些人都是墙头草,做不得数的,等到朝廷的兵一到,就不是问题了!”
“朝廷的兵?能有这么快?”魏了翁问道。
“应该也差不多了,咱家送张大人渡江时就让他禀告朝廷,兰芳贼不简单!徐相爷和黄公公都是明白人!”
“若是这样我便放心了!”魏了翁精神一振,笑道:“那老朽就再撑几天,拼了这身老骨头,也算是对得起二祖列宗了!”
金山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