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人很多,从肤色、服饰、发色来看各不相同,这表明他们来自不同的国度,他们外表上的唯一共同点是都很紧张,虽然有些人竭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颤抖的袖子出卖了他们。但今井宗久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因为他们等待的是一位至高无上的存在、半人半神、未来的大明皇帝。屋里每个人,以及他们家族未来数百年的命运就在这一刻决定了。
王尧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他不断的左顾右盼,站起而又坐下。正当今井宗久觉得对方再也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便传来响亮的通传声。今井宗久赶忙整理身上的衣衫,站起身来。
“裕王千岁驾到!”
“草民拜见殿下!”今井宗久赶忙跪伏下去,他的眼睛瞟了旁边的王尧一眼,发现对方身体的颤抖更加剧烈了,他的嘴角忍不出上翘,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诸位请起!”朱载垕虚抬右手,虽然在进门之前周可成就已经提醒过他,但一下子看到这么多服装、肤色、发色各异的人还是让他感觉到惊诧,难道这些人能够帮助自己登上宝座。
“谢圣恩!”今井宗久依照事先叮嘱过的,三叩五拜后方才站起身来,他小心的看了看坐在上首的那个身着明黄色锦袍的青年人,身材瘦高,长了一张文秀的脸,难道这位便是未来的大明天子?
“赐座!”朱载垕笑道:“寡人听周爱卿说,诸位虽身居海外,但对我大明的忠爱之心却不亚于他人,此番靖难之事,你们出力甚多。你们放心,待到寡人登基之后都会论功行赏,或赐予官爵,或赏以金帛,或荫蔽子孙,传诸后世,绵延不绝!”
屋子里这些人都是兰芳社,或者是与兰芳社有紧密经济联系的,大多数人的汉语听说能力都不错,即便是听不懂的,也能从朱载垕的口气听得出是好话,都老老实实的听着。朱载垕对众人的反应十分满意,看了一眼身旁的周可成,挥了挥手,静音道长便捧着一只托盘出来,朱载垕从托盘上拿起一块铁牌,笑道:“俗话说口说无凭,寡人便让人铸了这些铁牌以为凭据,汝等以财力助寡人,寡人便以剖符做誓,以丹砂书写,置至于金匮、石室之中,藏于宗庙,请祖宗神灵作证。汝等持铁卷,除谋逆大罪皆不受诛,且可直接上奏寡人,他人不得阻隔!”说罢,朱载垕便让静音将铁牌分发下去。
朱载垕方才赐予的特权其实有二:第一便是历代功臣常见的丹书铁券,也就是民间评书中常见的免死金牌;第二则是直接上奏之权。周可成并非没有能力为支持者索要更大的权力,但在他看来并没有意义,因为天子既然可以赐予,也就可以收回。历朝历代开国功臣得到丹书铁券的大有人在,但皇帝真的要杀你也不是靠一块铁牌能挡住的。能够确保自家性命的永远只有自己的力量,英王之所以不敢随意解散议会君主du cái是因为有查理一世的脑袋为前车之鉴,而不是什么所谓的自由min zhu传统。周可成让朱载垕这么做的原因无非是让这些人觉得在大明有安全感,愿意拿出银子来购买公债,投资于长三角,继续支持自己的宏伟蓝图而已。
颁发了丹书铁券,屋内的气氛活络了不少,毕竟这些人虽然有许多不是大明人氏,但古代中华文化的范围却不止于大明的疆域,手上这玩意是什么也都有个概念,窃喜之余也纷纷表明忠心。朱载垕又呆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去了,只留下周可成与众人,今井宗久知道戏肉出场了,赶忙抖擞精神,挺直了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