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僚一想也是,这安庆府是当时长江中下游有数的大码头,胡宗宪又在这里苦心经营了几个月,城池坚固,有数万守兵,真打起来谁胜谁负还不知道呢。
“大人说的也是,不过小人只是觉得大人在水师上耗费了那么多心力,临头却不用他们有些可惜!”
“我不是不用,只是还没到用的时候,也不是用的地方!”胡宗宪笑道:“你知道为何周贼这么长时间不动,现在却西上了?”
“属下不知!”
“因为下雨了!”
“下雨?”幕僚愕然:“属下未曾听说过下雨利于用兵的!”
“呵呵!”胡宗宪笑道:“其实兵书中也是有的,你难道忘记南北朝了吗?每年春夏水涨,南朝便大举兴师,舟师出淮泗直薄黄河取青徐二州,而秋冬水枯河浅,土地坚实,北魏鲜卑则铁骑纵横,直抵江北?对于周贼来说,虽然大雨水涨,土地泥泞,弓胶弦软,不利征战,但他以大舟运兵,士卒无跋涉之苦,雨越大,水越涨,他的大船越是方便。他这几个月按兵不动,想必就是等夏水呢!”
“原来如此!”幕僚闻言大惊失色:“这周贼竟然如此奸滑,连这都想到了!那,那大人为何不先发制人?眼下水势已涨了,如何应对?”
“这个你就不明白了。我居上游,舟师易进难退;而他若先攻我,我便让舟师向上游撤退,他若是追赶,距离巢穴就越远。”说到这里,胡宗宪做了一个下劈的手势:“来个拦腰一击,必能让其首尾不能相顾!”
“暴君”号,艉楼。
“前面就是池州了!”曲靖笑道:“过了池州就是安庆了!”
“嗯!”周可成点了点头,向右岸望去,虽然这里已经算是长江中游了,但洪水期的长江的宽度依然在十五里以上,以周可成的目力,只能看到一条模糊的粗线。起伏的江面上除了兰芳社的舰队,看不到一片帆影。
“看来胡宗宪已经知道我们来了!”周可成笑道:“江面上一条小船都没有!”
“是这么回事!”曲靖答道:“自从胡宗宪把行辕设在安庆后,就下令官府把所有民船查封,船工拘了去,为组建水师之用。就算是打鱼的小船,也都躲在家里,不敢出来的!”
“嗯!”周可成点了点头,突然问道:“我记得你家有做芜湖、池州、安庆这几个买卖的,应该也有不少损失吧?”
“幸好徐先生预先提醒了!”曲靖笑道:“只有那边几个店铺的存货和欠款拿不回来了,倒是损失不大!”
“嗯,你回去让把损失的数字报一个上来,等到将来我们打赢了,让官府赔给你家!”
曲靖一愣,旋即笑道:“大人莫不是开玩笑,这种事情官府如何会赔?”
“这个用不着你操心!”周可成看了曲靖一眼:“我自有办法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