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娘点了点头,看着香二娘风风火火的离开,坐了下来,她这时才觉得自己口干如焚,拿起茶杯喝了两口,心情才渐渐平复下来。作为一个青楼女子,她这辈子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心知无论是成与不成,自己在秦淮河畔都是无法待下去了,心下不由得越发惴惴不安。约莫过半盏茶功夫,嫩娘才看到香二娘回来了,赶忙起身问道:“姐姐,那事情如何?”
“你看!”香二娘指了指门外,嫩娘向门外看去,正好看到那两个皮肤黝黑的“昆仑奴”。
“阿迪莱派了这两人来!”香二娘低声道:“她说了,有他们出手,那举人定然是跑不了的!”
嫩娘敬畏的看了看那两名黑人魁伟的身形,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回去就派人请那王举人来!”
菜正香,酒正醇,但比起面前的美人儿来就算不得什么了!王锦看着正在替自己斟酒的嫩娘,已经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王老爷!”嫩娘放下玉壶,举起自己的酒杯,向王锦盈盈一拜:“吃了这杯酒,便请允了嫩娘一件事吧?”
“嫩娘何须说请字!”王锦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直言便是!”
“那嫩娘就斗胆说了!前日妾身在徐姐姐那儿时,听王老爷说的那件大事,回来后便整宿的睡不着觉。若是王老爷您说的是真的,南京城肯定是兵荒马乱的,妾身一个弱女子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呀!”说到这里,嫩娘便用袖子挡住脸,低声抽泣起来。
王锦闻言一愣,他那天晚上后来其实已经有六七成酒意了,哪里还想的起来当时说了什么,不过一点的基本的警惕之心还是有的,便强自掩饰道:“那天晚上我们一些同道相聚只是切磋学问,却不知道嫩娘说的大事是什么,更不知道什么是真是假!”
“该死的老东西,倒是滑头的很!”嫩娘暗自着恼,表面上却哭得更大声了:“王老爷您那天晚上明明说愿意纳小女子为妾,奴家本以为丝萝得托乔木,后半生有了依靠,却不想那只是欢场上的一句戏言,真是羞愧无地,还不如立刻撞死了的好!”说罢便起身做势要撞墙。
王锦见状赶忙将嫩娘拉住,笑道:“原来是这句话,老夫岂会忘记了?嫩娘请放心,老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只要你愿意,赎身银子立刻让人送来!”
“哪个要你的赎身银子!”嫩娘啐了一口,叹道:“这些年来奴家也有些积蓄,只是那天听相公您说的那些事情,着实害怕的很,所以想要找个依靠而已。相公,难道真的朝廷的大军又会打回来吗?”
王锦被嫩娘这两声相公叫的,身子都酥了半边,先前的戒备早就丢到爪哇国去了,得意的笑道:“那是自然,嫩娘你是不知道周贼在三吴所做的那些事情,可谓是罄南山之竹,书罪未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江南之士皆切齿痛恨,眼下朝廷的大军已经到了金华,距离三吴已经近在咫尺,而周贼又离开巢穴西上,只要能够将裕王救出,周贼没有欺骗世人的旗号,自然会众叛亲离,不战自破了!”
“救出裕王?”嫩娘装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可是裕王住在宫城之中,又有兵士守卫,如何救得出?而且我听说周贼虽然离开了南京,但还是留下了许多人马,只怕朝廷之兵未必打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