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浙东呢?”王本固一听急了。
“那也只有舍弃了!”戚继光少有的露出了无奈的神情:“这次虽然没有损失多少人手,但辎重几乎丢光了,huo yào铅子都不够,军中连稍微大一点的火器都没有了,怎么和贼兵打?只有退到徽州,避其锋芒,才能再做打算!”
王本固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戚继光的理由无可辩驳,贼兵的火器极为犀利,己方的火器本来就处于劣势,现在又丢的差不多了,如果强逼戚继光去打,那只是送死,想到这里,王本固喟然长叹了一声:“可要是这样的话,两浙士民只怕就要受周贼一番荼毒了!”
“是呀!”戚继光也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这次己方得到了两浙当地缙绅很大的支持,所以当初才能那么容易打到崇德城下,而现在自己败出两浙,周可成那边肯定要新账老账一起算,那些曾经支持过自己的两浙缙绅们的下场可想而知。他正想着劝慰王本固两句,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声响,虽然隔着雨雾,依然可以听出是火器射击的声音。
“王大人,我先去后军看看!”戚继光顾不得许多,调转马头,向后队方向跑去。一路穿过行军行列,延伸足足有三四里远。
“是怎么回事?”在所剩无几的辎重车辆间,戚继光遇到了殿军指挥官,他的一个远房侄儿戚广。只见其坐在一匹高大的河口马上,正在大声呵斥几个军官,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是怎么回事?哪来的火器?”
戚广回过头,雨水从帽檐流下,他赶忙跳下马来:“叔,是贼人的游兵!放了几下,惊了牲口,把几辆车扯到泥坑里了!”
“伤了人没有?”
“没有,贼人隔着很远放的铳,说来也怪,这种雨天他们的铳也放得响!”
“平时把火器、火绳、药子都用油纸包好,打的时候带着斗笠便行了!”戚继光冷声道:“平时我都讲过了,你怎得都没记住?”
戚广缩了缩脖子,他不敢与戚继光争辩,戚继光看了看四周,每个士兵脸上都写着惶恐和疲惫,他心里叹了口气,这可不是与敌人交锋的好时候。他走到戚广身旁,低声道:“不要管泥坑里的车!”
“啊,剩下的药子多半都在那俩辆车里面了!”戚广一听急了。
“就把车上的药子取出来,分给铳手们!”戚继光低声道:“贼人的游兵出现,追兵马上就要到了,我们今晚赶不到分水了!”
事实证明戚继光的判断很准确,约莫二十分钟后,游兵又开始在殿军的两侧和后方出现。这些狡猾的家伙并没有向明军靠拢,而只是在很远的距离向这边射击。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这么远根本打不中!”
“能够惊吓到牲口就好,而且这也能为他们后面的追兵指引方向!”戚继光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