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阶沉吟了片刻,答道:“先帝已经绝嗣,武宗皇帝也已经绝嗣,那就只能从孝宗皇帝的后裔里面选了,兴王、岐王、雍王、寿王、汝王、泾王、申王都没有子嗣流传,那就只能在益王、衡王、荣王三家里面选了,论亲疏、论嫡庶、论贤愚,召四品以上京官公议,二位以为如何?”
“虽说隔得有些远了,也只能如此了!”李春芳叹了口气:“连续两代都必须从旁支入继,当真是天不佑大明啊!”
“徐大人,其实先帝之子嗣并未断绝!”黄锦笑道。
“黄公公你难道是说南京那位?”徐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你难道忘记了先帝遗诏?早已将其从宗谱中除名,如何能将他算在内?”
“奴家说的自然不是他!”黄锦笑道。
“那是何人?”李春芳不解的问道:“先帝一共有八子,其中第一、二、四、五、六、七、八子都已经过世,哪里还有子嗣在世上?”
“儿子是没有,孙子却是有的!”黄锦笑道。
“孙子?”李春芳闻言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你难道说的是那位留在京城的那个孩子?”
“不错,就是他!”黄锦点了点头。
“这怎么可以?”徐阶摇头道:“岂有父为罪人,子为天子的道理?不行,绝对不行?”
“是呀,黄公公,你怎么会想到这个孩子,父仇不共戴天,若是他继承大位,我们三个都要灭族呀!”李春芳苦笑道。
原来黄锦提出的那个孩子就是朱载垕的第三子朱翊钧,即历史上后来的万历皇帝;由于朱载垕的第一子和第二子早就病死了,而朱翊钧出身于1563年9月,朱载垕南逃时就没有将其带上,将其留在了王府之中。景王朱载圳登基之后也没有对这个还在吃奶的侄儿下手,于是乎这位便被人遗忘了。现在朱载圳突然发病死了,这个吃奶的婴儿实际上就成了从血缘上距离大明皇座最近的那个人。
“二位先生,老奴觉得灭族不灭族先放在一边,毕竟南边那位要是打过来了,咱们三个是肯定要灭族的。我说的这位就算登基为帝,要想杀我们三人少说也得十几年后吧?毕竟他现在还是个吃奶的孩子。再说了,说不定他年纪大了,看在我们三个有拥他继位的功劳,网开一面,饶了我等亲族性命呢?”
李春芳闻言不禁暗自点头,正如黄锦说的,他们三个虽然和朱翊钧之父朱载垕有大仇,但与朱翊钧本人却无仇,还有拥立的大功,退一万步说就算朱翊钧要拿他们三个开刀,也是至少十几年之后的事情,以他们三位的年纪,十有七八已经是死人了,确实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黄公公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为何你不愿从益王、衡王、荣王三家选呢?”徐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