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忘了这茬事!”吴伯仁摇头笑道,他刚刚收到胡宗宪的来信,因为信中的内容而心情沉重,听了嫩娘这番故事,心情也松快了不少。他用手指弹了两下茶杯,突然下了决心,笑道:“嫩娘,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当今天子是个圣明天子吗?”
嫩娘愣住了,她考虑了一会儿后苦笑着答道:“大人,小女子是个做低贱营生的,哪里知道这些,你却是问错人了!”
“无妨!”吴伯仁示意轩中的婢女退下:“我今日便要问你,你且放心,这里只有我、二娘还有你三人,话出你口,如我与二娘二人之耳,绝不会有第四人听到!”
嫩娘犹豫了一下,苦笑道:“奴家原先听说书人说当今天子在北京当裕王时是个仁厚明君,但看他到南京后,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什么叫没有什么特别的?”
“就是和说书人说的那些不一样!”
“嗯!”吴伯仁仿佛得到了答案,整个人轻快了许多,他唤人换茶,嫩娘见状赶忙起身告辞。吴伯仁也不挽留,吩咐家仆将其送回住处。香二娘是个察言观色惯了的,如何看不出丈夫情绪的变化,待到了榻上,依偎在吴伯仁怀中时低声问道:“老爷,今日你为何问嫩娘那个奇怪的问题?”
“没什么?”吴伯仁笑了笑:“今日我收到一封信,是胡师从淮安寄来的!”
“哦?是胡汝贞胡大人?”
“嗯!信里说圣上传中旨给他,加封他的长子为世袭锦衣卫百户!”
“怎么了,这不是好事吗?”香二娘不解的问道。
“你不明白,攻克淮安之功,朝廷已经赏过了,天子再加封,这是施非分之恩于胡师。天子是想借机拉拢胡师,借其力制衡牵制大都督!”
“啊!”香二娘身体一颤:“外间不是传闻天子不是最为信重,恩宠大都督的吗?”
“那是过去!”吴伯仁道:“北边那位已经死了,圣上觉得已经没人可以与他争夺大位,所以就嫌大都督的权位过重了。”说到这里,吴伯仁叹了口气:“别人是狡兔死走狗烹,这位是狡兔还在跑,他就忍不住要杀狗了!”
“那胡师这封信是什么意思?”香二娘低声道。
“呵呵!自然是通过我向大都督表忠心了!他和大都督打了那么多年的交道,还不知道大都督的厉害,怎么会傻到给天子当出头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