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地的土著就不管管?”戚继光问道:“随意让社团购买这么多粮食?”
“戚教官你有所不知呀!”那船长笑道:“这达贡城乃是勃固国的故都,这几十年来东吁王朝兴起,其新王莽应龙东征西讨,灭国无数,若非我们和暹罗人的支援,这里早就被莽应龙吞并了。对于这些当地人来说囤积再多的稻米也是为莽应龙准备的,还不如拿来换成武器,至少可以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
“这么说倒也有些道理!”戚继光点了点头,这船长的话给了他一个启发,他试探性的问道:“看来我们在海外总是做些锄强扶弱的勾当!”
“不错,戚教官你这话说得好!”那船长翘起了大拇指:“咱们兰芳社还真就是这般,跳梁者虽强必戮之,恭顺者虽弱则扶助。对了,您看到那个人没有,就是站在主桅旁边那个,皮肤黑黑的,鼻梁高挺的那个!”
戚继光往主桅那边看去,果然看到一个青年人,正出神的看着两岸的景色,却是这次随自己出行的二十名学员之一,名叫缅俞华的:“怎么了?那人有什么特别吗?”
船长狡黠的一笑:“您难道没觉得这个人和这里的土著长得很像吗?”
戚继光打量了下那青年,又看了看最近一条小船正在兜售水果的土著,果然都是皮肤黝黑,颧骨较高,只不过那缅俞华的肤色要淡一些,举止谈吐也与大明人氏无异罢了。
“不错,的确有些相像,这缅俞华是这里人?”戚继光倒也不奇怪,兰芳社里各国土著颇多,他早就见多不怪了。
“不错,他不但是这里人,还是勃固国的王子,名叫多迦逾华!”
“啊?”戚继光吃了一惊:“那,那他为何去了讲武堂?”
“呵呵!”船长笑了笑:“戚教官,您也是读过书的人,应该知道这世上最可怜的不是草民,而是末代王孙。父祖享尽了荣华富贵,做的孽,欠下的债却要子孙后代来还,还不清的就只能拿自家的性命来抵了。您别看这达贡城看起来还很繁荣,可那莽应龙每隔两三年就会大举兴师,一旦城破,咱们最多上船跑路,这里的王公贵族可就跑不掉了。把自家的儿孙送到讲武堂,一来可以作为人质以结盟好;二来可以保他性命无忧,还能雪点东西。这难道不是比把孩子留在这里朝不保夕要强多了!您在讲武堂中当老师,应该认识不少这种末世王孙吧?”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了!”戚继光摇了摇头:“讲武堂里异国之人颇多,即便其中有末代王孙,我也认不出来!”
“这倒也是!”船长笑道:“这种事情谁也不会挂在嘴边,只会平白惹来麻烦,您自然不会知道!”
戚继光点了点头,他在讲武堂时心思主要花在与其他教官交流武艺、军事之上,虽然对教授学生也算得上尽心尽力,但对学生的来历倒是没太留意,现在回想起来那些异国学生只怕个个都有来历,看来周可成当初筹建讲武堂的目的绝不仅仅是为了培养军事人才,恐怕还有别的不可告人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