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多虑了!”周遇吉笑了起来:“就算是我出了事还有由衣夫人,还有镰成公子,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胡说!”周可成烦躁的挥了下手:“遇吉,你记住了,舰队的事情我只信得过你,明白吗?”
“这个——”周遇吉被周可成奇怪的态度给弄糊涂了,在他的记忆中义父从来都是那么镇定自若,即便是大战之前也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也一直将其视为自己的榜样,像今天这样烦躁还是第一次。他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义父,您不是已经让镰成继承您朝廷的官职和在日本的领地了吗?我本就应该听命于他呀?”
“错!”周可成摆了摆手:“莫说镰成还没有成年,就算他成年了也只能继承官职和领地,舰队、矿山和堺都不属于他!你除了我之外,无需听命于任何人,包括由衣和镰成明白吗?”
“是,是!”周遇吉赶忙低下头:“可镰成公子是您的长子——”
“那又如何?我又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周可成笑道:“在我眼里,遇吉你与镰成并无区别,甚至你还更亲一些!”
“多谢义父!”周遇吉闻言,周可成的这番话让他又是高兴又是惶恐,他完全无法理解为何义父会说出这样一番奇怪的话来。
“嗯,你那些护卫都是哪里人?”周可成问道。
“大部分是倭人,有佐渡人、还有是从堺招募来的,都是武艺高强,忠实可靠之人!”周遇吉答道。
“大部分是倭人?”周可成皱了皱眉头,他回头看了看,点了点四个人:“你们四个今后就跟着遇吉公子,护卫他的安全!”
“义父,您这是怎么了?”周遇吉莫名其妙的问道:“我的护卫都跟随我很多年了,对我忠诚不二!”
“我没说他们不可信!”周可成笑道:“但是这四个人都是从东番来的,不但武艺高强,最要紧的是只听从你一人之命,在日本别人是没法收买他们的!”
周遇吉虽然不明白周可成为何要派四个卫士给自己,不过还是接受了好意。周可成点了点头,拍了拍义子的肩膀:“记住了,除了我以外,没有任何人可以命令你!”
“是,义父!”
登上“暴君”号,挥手向码头上的众人告别。周可成的心绪十分烦乱,他很清楚自己方才的行为十分怪异,如果不是周遇吉,换一个有心人很可能会引发许多事情来,但他还是不得不这么做。在掌握了巨大的权力的同时,周可成也不可避免的被权力所侵蚀和同化。身为一个父亲和丈夫,他当然深爱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但作为一个权力者,他则不得不小心翼翼的维持着权力的平衡,因为一旦权力的平衡被打破,不但自己很可能会死于非命,而且他用尽心血才建立起来的这个组织也会随之倾覆,这会带来巨大的灾难,让数百万、甚至上千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卷入其中,落入毁灭的深渊。哪怕是百分之一的可能性,自己也必须防范万一,比起这可怕的后果,个人的那一点感情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了。
“可成!”身后传来阿迪莱的声音,周可成转过身来,看到棕发少女窈窕的身影。
“你这么急着回大明吗?难道不想多陪你日本妻子和孩子几天?”阿迪莱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