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军在五河的渡淮就好像一块被投入平静池塘的石子,迅速激起了涟漪。胡宗宪在淮南的布防大体上是以可以用“东重西轻”这四个字来概括,具体来说就是沿主要机动兵力沿着运河一线布防,在淮西地区留下的兵力并不多,只在中都、庐州几个要点留下了少量守军,根本无力抵抗突然渡河的北军,其结果就是凤阳府周围的州县在北军的铁蹄之下,迅速又沦陷了。谭纶一面下令向各州县征集军需,一面迅速包围凤阳,准备拿下这座政治上颇有重要意义的城市。
胡宗宪是在北军渡河后的第二天晚上得到消息的,他立刻下令各军向淮安府集中,同时派出三千名步卒和战象上船,穿过洪泽湖,前往盱眙,以加强当地的防御。
凤阳。
天空布满着暗黄色的浓云,刮着大风和灰沙。日色惨白,时隐时现,大街上店铺关门闭户,相离几丈远就看不清人的面孔。大白天,家家屋里都必须点上灯烛,每个人都认为这是可怕的灾异,城头上的兵卒和民夫们惊恐万状的看着城外黑压压的大军,口中念着佛,每个人的心中都闪现出惶恐的念头,难道这一次灭顶之灾要轮到凤阳府了?
中都留守李凤仪跪在皇城西侧的太祖庙里,对着太祖洪武皇帝的画像默默祝祷,祈求太祖皇帝确保中都城的平安,并将自己不得不闭门坚守的苦衷向太祖皇帝说明,他正想起身上香,突然听到院子里咔嚓一响,顿时吓了一跳。
“外面出什么事情了?”
“回禀大人,一棵树枝被大风吹断了!”
李凤仪走到门口,只见地上多了根碗口粗的古槐枝子,他细看那根断枝,只见断口处发黑,明显已经有些腐朽了。
“槐树,木中之鬼,枝木朽断,又偏偏断在这个时候,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呀!”李凤仪抬头看了看暗黄色的天空,又看看了树叶落尽,仿佛枯骨的老槐树,心中忍不住满怀凄凉。
“淮安府那边有没有消息传来?”李凤仪问道。
“还没有!”
“再发一支信鸽出去,禀告胡大人,北军围城,中都已经危在旦夕了!”
大风霾持续了两天时间,待到第三天才晴了,但温度却陡然下降,已经低于零度了。李凤仪不得不下令将木炭柴薪送上城头,一来供守城士兵取暖,二来晚上也可以照明用。而随着天气晴朗,由于天气原因而推辞了两天的攻城战也就开始了。
南京。
“北军渡淮了?”周可成放下羽毛笔,问道。
“不错!”魏了翁抬起头来:“五天前谭纶在凤阳府五河渡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