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你先下去休息吧!”刘沿水强压下胸中的喜悦,示意张全退下。说实话,他刚刚得到谭纶倾巢而来的时候,还真的有几分害怕。说到底他手头上全部人马也就三万左右,成分还很复杂。虽然刚刚打垮了马芳所领的右翼,但谭纶要是带着剩下的全军压上来,只要胡宗宪那边稍有脱节,他就要吃大亏。而依照张全方才说的,谭纶手下jūn_duì 是以宣府、大同、蓟州这三镇为骨干的,其他各镇派来的人马锦上添花不错,雪中送炭那是休想。而马芳作为宣大总兵,宣府大同的主力肯定是在右翼的,已经被自己打垮了。就算有剩下的余部,没有马芳这个总兵在,战斗力也会大大削弱。也就是说,谭纶手下的jūn_duì 虽然看起来人数不少,但真正作为骨干能打的也就是蓟州一镇,只要能够顶住头几波,谭纶也没啥后手了。
这时刘沿水已经心头大定,他一面下令各军立营准备迎战,一面写信告诉胡宗宪这里的情况,表示自己有信心坚持五六日,请其渡过淝水,与自己夹击谭纶,获得全胜。
胡宗宪营行辕。
“刘沿水这厮好大胆子,竟然敢调配起您来了,到底谁才是上官呀?”沈明臣恨恨的骂道:“东主,您可不能任其这般猖狂下去!”
“那还能怎么样?人家都说要自己挡谭纶五六日了,我还能说些什么!”胡宗宪苦笑道:“刚刚赢得那样一场大胜,说话口气自然粗些,明臣你还是莫要生气了!”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沈明臣骂道:“大人,您可以下令其向我方靠拢!”
“没用,刘沿水肯定说有进无退,若是退了,只怕谭纶就会逃走什么的!”胡宗宪叹了口气:“击溃宣大铁骑,杀了马总兵,这么大的功劳,大都督府那边肯定会站他那边的。要怪就怪这场胜仗不是咱们打赢的吧!”
“东主,大都督既然已经将两淮战事托付给您,那刘沿水怎么可以跳过您直接向大都督上请功文书?您为什么不写信给大都督,弹劾此人呢?”
“明臣你要搞清楚,刘沿水跟随周可成已经有十几年了,又刚刚打了这么大的胜仗。我写信弹劾他,你这不是让大都督难堪吗?而且大都督最多也就是叱骂他几句,罚他几个月的俸禄,象征性的处罚一下而已。到时候刘沿水肯定会对我恨之入骨,为了一点意气之争,给自己招来这么大的一个敌人,不至于,没必要!”
“这,这——”沈明臣听到这里,气的顿足道:“武夫跋扈,非朝廷之福呀!”
“明臣慎言!”胡宗宪低声道:“这种话其实能随便乱说的!”
沈明臣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在有心人耳朵里这个“武夫”恐怕不是刘沿水,而是周可成,他赶忙躬身道:“学生失言,还请东主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