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可成能够感觉到儿子的疑惑,但他无法解释,也不可能向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解释资产阶级与封建军事贵族之间的差异和矛盾。他想了想之后笑道:“也罢,当武士也没什么不好的。镰成,你来这里之前我听你莫娜阿姨说过:这些年来你在武艺上着实下了一番苦功,还没满十五岁便已经获得了香取神道流免许皆传的资格,冢原卜伝和上泉信纲二位师范也对你赞赏有加!”
中臣镰成脸色绯红,有点不好意思但又说不出的欢喜,他站起身来答道:“孩儿只是不想败坏了父亲您的威名而已!”
“呵呵!”周可成笑了起来:“威名不威名的也就那么回事,镰成你也不必太过放在心上。为父我的意思是你让我非常骄傲,真的,我从没有想过能有一个像你这么出色的儿子!”
“父亲大人谬赞了,孩儿愧不敢当!”中臣镰成低下头,双肩禁不住的颤抖,多年以来渴求的赞许和认可让狂喜不已,两股温热的液体从脸颊上流淌下来。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不过——”周可成语锋一转:“我还是不能应允你的要求,让你去上阵厮杀,至少现在还不可以!”
“为什么?”巨大的失望击中了少年的身体,他抬起头来问道:“如果您不相信我的武艺,可以现在立刻让人来与我比试,以一对一,以一对二,甚至以一对三都可以!”
“我没有不相信你的武艺,但战争不是比武,武艺高强之人不等于能够赢得胜利!”周可成沉声道:“你先前学的不过是一人敌之术,但身为大将,最需要知道的万人敌之术作为我的儿子,你要学的还很多、很多!”
“父亲大人是要我去学习兵法?”受过汉学教育的中臣镰成自然明白周可成口中的“一人敌”、“万人敌”代指的是什么:“这方面母亲大人也有请人来教授我《孙子十家注》、《武经七书》!”
“这些兵书当然是要学的,但孙子也好,武经七书也罢,这些兵书的作者并不知道huo yào,火器已经彻底改变了战争的形态。这方面讲武堂里面有传授,你明天就去讲武堂,好好学习!”
“是,父亲大人!”虽然有些失望,但中臣镰成还是低下了头。看到儿子失望的样子,周可成也有些心软,笑道:“镰成,现在是冬天,此番北上至少要等到明年春水上涨之后才开始,距离现在至少还有两三个月,你的武艺和骑术都已经很好了,只需要补习一下其他方面的课程,应该两个月就够了。只要你能够通过测试,我就让你去莫娜的军中去,好不好?”
“好,那实在是太好了!”巨大的喜悦让少年有些失态,他用力挥舞了一下手臂:“请父亲大人放心,我明天就出发,一定会在两个月内完成学业!”
当儿子的背影从门口消失,周可成长长的吐了口气,整个身体瘫软了下来,低声抱怨道:“父亲真是一个艰难的职业呀!短短半个小时就快把我累死了!”
“这是因为你还不习惯!”莫娜笑嘻嘻的走到周可成身后,一边帮他揉捏肩膀,一边笑道:“如果你天天这样就会习惯了!”
“在习惯之前我就会崩溃掉!”周可成发出了一声感叹,低声嘟囔道:“你打算怎么安排镰成?看样子这小子对自己的武艺和骑术很自信,要是任着性子胡来可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