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军官将老仓吏不说话,越发气恼,他正要发作,一名花户头跑了进来,大声道:“军爷息怒,我带你去便是!”
“你叫什么名字?”那军官看了看那花户头,约莫二十出头年纪,长得也还端正:“你知道哪里有白粮?”
“小的姓于名车,世代都是花户头,干的就是搬入搬出,清仓晒粮的活计,哪间仓库里装的什么,没人比我清楚!”那花户头赔笑道:“军爷要吃白粮,小的带路就是,只是这里是仓储重地,见不得火,还请军爷约束一下!”
“你知道贵人吃的粮食在哪里,那就好!”那军官笑道,他朝外面喊了两声:“你叫于车是吧?放心老子也不让你白干,待会你带到了,仓里的粮食你能搬走多少就搬走多少,都记在老爷账上!”
“多谢军爷了!”于车磕了个头,便带着那军官一行人往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向其介绍道:“军爷您看,这些仓房都是朝南向阳的,每五间叫一廒:进深一丈五尺、阔五丈、檐柱高一丈五尺、山柱高两丈两尺。两间廒仓之间相隔三丈,中间还留有水道,直通仓沟,仓沟汇入外间的穿越河,最后汇入运河。一来可以防火,二来可以用木排运送东西。廒仓内先铺细沙、再铺砖头、砖头上再铺杉木,最后的才是仓板,为的就是房子天潮霉烂。四壁用的还是老樟木板,以驱虫…”
那军官听得津津有味,拍了拍那花户头的肩膀笑道:“想不到这里头竟然有这么大的学问,咱们军镇里可没这么麻烦!”
“呵呵,这里装的可是给天子自己吃的粮食,自然要用心一些!”于车停住脚步,指着前面的一排廒仓:“这里头的都是给宫里贵人的白粮!”
“好,劳烦小兄弟了!”那军官拱了拱手,回头对身后的亲兵喊道:“你们两个去把门打开,你们几个去外头喊人,把车辆拉来搬粮食!”
库房,老仓吏正坐在椅子上生闷气,看到于车从外头进来,跳起来骂道:“好你个于舍儿,竟然给那些丘八带路,,你是皮痒还是活腻了?你不知道擅动仓粮是什么罪过?”
“文老爹,你莫生气!”于车笑嘻嘻的向老仓吏唱了个肥喏:“刚才的情况你也都看到了,这些丘八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呢!”
“你和我说这个没用,到时候你和老爷们说去吧!看看他们信不信你的话!”老仓吏冷笑道。
“文老爹,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于车笑道:“刚才那些丘八闹事的时候,那些老爷们都躲哪儿去了,却把你一个仓吏顶在这儿。我是看你没法子才出来帮你,你却让我去和老爷说。我一个花户头能说什么?要是我啥都不管,惹出祸事来,烧了仓神爷,那可怎么办?”
“是呀,文老爹,于舍儿说的也有道理呀!”
“那些挨千刀的可是在放铳呀!要是点着个一星半点的,可是怎么得了呀!”
旁边的花户头听到这里,也围上来替于车说话。那老仓吏也知道说得有理,叹了口气:“好,好,好,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见老爷就是,挨板子就挨板子,砍头就砍头,反正一同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