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周可成点了点头:“对了,前两天戚将军有信到了,讲了一下你老家那边的情况!”
“哦,我父亲怎么了?阿格多巴呢?”阿迪莱赶忙问道。
“信上说他们都还好,就是阿格多巴行踪有些诡秘,好像是在策画些什么事情!”周可成笑道。
“阿格多巴?他一直都是那样子的!”阿迪莱笑了起来:“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还有什么吗?”
“还有就是苏莱曼大帝的身体非常不好,经常发烧生病,应该不久后就会去世了!”
“啊?”阿迪莱吃了一惊,她稍一盘算:“是呀,他也已经七十多岁了,我有一种感觉,好像他永远也不会死一样!”
“那只是一种错觉,人都是会死的!”周可成沉声道:“不过从你的话里也能够感觉到这个人的伟大!”
“是呀,他是征服者、是立法者、是学者、是诗人、是孤儿的慈父、是为旅人挖掘水井的善人、是帝国的舵手、是异教徒的死敌、是真主在人世间的投影!”阿迪莱叹道:“没有哪位苏丹能够与他相提并论!”
周可成点了点头,他能够理解阿迪莱方才对苏莱曼大帝的那番颂词,这位奥斯曼帝国历史上在位时间最长的苏丹无愧于方才的那番赞誉,无论是对外的武功还是对内的建设都颇有建树,他在位期间奥斯曼帝国达到了极盛时期。像这样一位伟大的帝王,在其臣民心中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
“越是伟大的人物,他去世后留下的真空越是难以填补!”周可成低声道:“阿迪莱,恐怕接下来你父亲那边不会太平呀!”
阿迪莱没有说话,不过她那对忧虑的眸子出卖了她的内心,她抓住周可成的右手,额头紧紧贴住,周可成叹了口气:“我最多也就能确保他的生命安全,如果情况不妙,他可以登上兰芳社的船,他可以在南洋某个岛上当王公,或者来南京当寓公!再多的恐怕就超出我的能力之外了!”
阿迪莱感激的亲吻了下手背,周可成有点窘迫的抽回手,正想说些什么,侍卫飞快的冲进门来:“大都督,有十万火急的消息!”
“嗯!”周可成接过书信,拆开一看,脸色顿时大变:“糟糕了,我必须马上上船,去北方一趟!”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阿迪莱问道。
“镰成受伤了!”周可成叹了口气:“我真不该允许他去北方的,哎,这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由衣交代呀!”
天津卫,大营。
他梦见琵琶湖的沙滩,和风吹过,芦苇轻轻摇动,白鹭在水面滑翔,鹿穿行在沼泽地的灌木丛,自己骑在马背上,弯弓追逐着这些矫健的生灵。空气中传来侍卫的叫喊声,那是在让自己放慢马速的声音,而自己却毫不在意,一面用马刺踢坐骑的后股,一边屁股微微抬起,张弓搭箭,对准那头距离自己最近的头鹿。突然,他只觉得股下一空,整个人顿时摔了下来,天空剧烈的旋转起来,他惊恐的尖叫,整个世界支离破碎,就好像从马背上摔下来的自己。
“殿下,您终于醒过来了!”
镰成睁开双眼,四周一片昏暗,过了一会儿床的轮廓在周围模糊浮现。床幔虽已放下,但他可以看出雕花床柱,以及头顶的天鹅绒顶篷。身下是柔顺的羽床,头后是鹅毛枕。这不是我的床,这里是哪里?床幔内很暖和,又有一大堆毛皮和毯子盖着。汗水。我在发烧,他晕乎乎地想。如此虚脱,连抬手的动作,都惹起袭向全身的疼痛,于是他放弃了努力。他努力回忆,战斗的片段零零星星在脑海中闪现,经过河边,敌人冲上来,自己先是张弓射击,然后用长qiāng突刺,在qiāng杆折断后拔刀又击倒了两个敌人,突然一声响,自己就觉得肩膀被 狠狠的重击了一下,然后就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