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刚刚靠岸,水手们就敏捷的放下跳板,收拾停当。中臣镰成走到船舷旁,对海瑞道:“海先生,千里送君,终有一别!镰成祝先生您在南京大展宏图。”
“多谢公子吉言!”海瑞向中臣镰成拱手还礼,转身上了岸。码头上早有兰芳社的马车等候,上前将海瑞的行李搬上了车,然后一路往城中而去。海瑞在车上看着路旁的景色,相比起他上一次来南京时,码头周围热闹了许多,从码头通往城内的道路都被拓宽夯平了,足以让四辆马车并行,道路两旁密密麻麻都是仓库和店铺,已经有些金山卫那边模样了,他心中不禁暗自点头,别的尚且不说,周可成在经济民生方面还是很有一套的,百姓士民着实得了不少实惠。
“海先生,依照上头的吩咐,我们把您的住所安排在鸡鸣寺,那儿虽然在城内,但却十分清净。您如果没有另外的安排,我们就这么过去了!”外间传来马车夫的声音。
“鸡鸣寺?也好!”海瑞点了点头,他先前还以为周可成会将自己的住处安排在自家的地盘上,准备婉言拒绝,以划清两者的界限,却没想到是在鸡鸣寺,那儿是南京最早的寺院,有先有鸡鸣寺,后有南京城之说,往来的名士客商多有在那儿借宿的,自己住在那儿倒是无需担心旁人的闲话了。
到了鸡鸣寺,马车夫下车吩咐了两句,早有僧人上前迎接,将海瑞的行李搬走,根本用不着家仆海富帮手,他也乐得站在一旁闲看,待到一切都停当了,那马车夫回来,笑道:“海先生,上头怕人打扰您,在这里订房间的时候用了个假身份,是个姓吴的广东商人。这里僧人也不知道您真实身份。房钱已经付了两个月的,这块腰牌请您收下,若是有需要,让贵仆去一趟下关码头旁的兰芳社分社,就是那栋红砖四层房子便是,好找的很!”说罢,他从腰间取出一块铜牌,双手呈上。旷古邪尊
“多谢了!”海瑞伸手接过铜牌,暗自钦佩对方的妥善安排,待到那马车走了,便由知客僧人带路前往住处,那知客僧人是做惯了迎来送往的,口中介绍寺庙的历史景致,海瑞还好,一旁的海富却听得津津有味,笑道:“老爷,这地方还真不错,比您上次来南京住的还好些!”
“那是自然!”知客僧笑道:“这里乃是我鸡鸣寺的上等客房,专供前来礼稥敬佛的贵客留宿之用。二位虽然是打了折扣的,但一个月也要三十两银子呢!”
“一个月三十两?”海富吓得张大了嘴:“那岂不是值好几亩地呢?”
那知客僧奇怪的看了海富一眼,那订房的人乃是大股东的代表,怎么客人的家仆是这么个没见过世面的?不过他作这知客僧见多识广,自然不会显露出来,便笑道:“客官有所不知,我们这鸡鸣寺的客房却与其他地方不同,乃是金山卫裕和纱厂龚宇龚老爷出钱参股重新整修过得,您看这一草一木、一瓦一舍,都是白花花银子请了名匠建造起来的,法式都是依照神乐观的,圣上就是住在那儿。圣上住的什么样子,咱们这里就是具体而微。您说一个月三十两银子多吗?”
“圣上就住这样子?”海富吓了一跳,嫌贵的话自然说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