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芙听色无戒有责备的语气,不由的转头看着他。色无戒被她那眼神看的有些不知所惜,也愣在了那儿。隔了片刻,何芙只道:“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连我爹都没有过,你是谁啊?”色无戒听了更是一愣,心道:“何泛身为一派掌门,却怎么如此不懂得教导小辈,把女儿宠成这样,又如何能管得好弟子。”心中不免有气。但随即想想,也似乎有所领会。
何泛从一开始就知道何芙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却待她如亲生一样。他一生之中只觉有愧师弟伏刚,所以对他的女儿自然百般呵护,平时宠爱的如掌上明珠,自是没有一次跟何芙大小声过。她才会像如今这么不可一世。随着她年纪的增长,何泛也渐渐看出了些不对,但知她已经习惯成自然,要让她回改那是谈何容易。于是经常跟她说一些江湖上险恶的事情,什么“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行走江湖才能万保不失。
何芙如今得何泛宠爱,在衡山上自然是说一不二,师兄弟们为了巴结她都还来不及,哪里还会欺负与她。在她的心中总是觉得,在这世界上父亲是天下最厉害的人,而父亲这样疼自己,便没有人敢欺负自己。乞知一走出衡山,众人对她视而不见,没有因为她是衡山派掌门的千金还有多礼让,她哪里适应得了,所以才会为了住房的小事大打出手。她又听父亲讲些江湖险恶之事,心中总是想着先下手为强,以至一语不合,她就抽剑伤人,乞知若是遇上了高手,吃亏的会是她自己呢。
色无戒想明白了一切,也不由的叹息:“何掌门一代宗师,必竟还不能高瞻远瞩,他如今撒手不管,留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在人间受苦,我不照顾她,谁又能照顾她呢?”色无戒自顾想着事情,何芙见他不回答,用剑柄一捅他小腹,道:“我问你话呢,呆呆的想些什么?”
色无戒小腹受劲,立时反弹出去,待知眼前除了何芙,并没有别人时,赶忙又收回了几分劲力,但还是把何芙震倒在了地上。何芙挣扎着爬起,怒道:“你干什么?”色无戒不由的想:“刚才我怎么走神了,若眼前之人跟我有仇,又是个武功高手,她那一剑捅来,我乞有命在。”如今舒了一口气,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何芙见他严肃的问出这句话,不由的道:“谁啊?”色无戒道:“你爹和我一见如故,虽没有结拜金兰,但也如同兄弟无疑,你该叫我一声叔叔。”何芙一愣,道:“你跟我爹是兄弟,我怎么没听我爹提起过,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你?”何芙以为他说的是父亲何泛,而色无戒所说的却是伏刚,见她似不相信,便道:“我们边走边说。”
何芙表面上虽还如往常一样骄傲,可心底却极是感激色无戒,听他说又认识父亲,更是对他有了几分好感,见他每讲一句话,都透露着命令的口吻,这是她从小都没有感受过的。不知为何,她并没有想反抗之心,随着色无戒向前便走。
色无戒知时机并未成熟,还不能跟她说何泛夫妇的死和伏刚才是她的亲生父亲,只说了一些何泛的特点,何芙也便渐渐相信了。她笑道:“原来你真是我爹的朋友,那我以后可不能叫你‘臭小子’了,可我也不会叫你叔叔。”色无戒自然也不想她叫叔叔,只道:“你叫‘臭小子’也没有关系,我哪里有那么小气?”
第200章
何芙喜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以后可不许在我爹面前告状。”色无戒心中一酸:“不知她什么时候才能离得开她爹,这样下去,却是如何是好?”只点了点头道:“我不告状。”何芙见他愣了一下,以为他要反悔,伸出小指道:“我们拉勾。”色无戒看了她一眼,顿觉自己也回到童年跟师兄弟玩赌拉勾的事,心中笑道:“我们拉勾。”
何芙奔奔跳跳的向前,道:“臭小子,你即是我爹的兄弟,那就该陪我上华山找我爹。”色无戒抢步跟上,道:“你真的要去华山找你爹?”何芙道:“当然了,我第一次下衡山,就是为了找我爹。怎么?你不愿意啊?”
色无戒忙道:“不是。你可知你去找你爹,你爹可能已经回衡山了,或者另外有事,可能好久才会回去,你不是扑了个空。”何芙听了也觉有理,随即又道:“没有关系,就算找不到我爹,就当游山玩水吧,有你陪着我,我一个人并不会寂寞的。”
色无戒心道:“我要南下找真情,怎么可以陪着你上华山?上了华山又能做些什么,还不是让你伤心。”看到她如此天真无邪的样子,想到她将来伤心的局面,只觉不忍,出家人不打诳语,可他忍不住道:“你不用上华山了。”
何芙见他讲的这伟么严肃,也意味到了一些,急问道:“为什么?”色无戒突的一笑,道:“其实你爹跟我讲过你,他已经不在华山了。”何芙又喜又惊道:“是吗?我爹讲我什么?是不是说我爱胡闹?我爹不在华山,又去了哪里?”
色无戒有些心虚,只不过黑夜之间他显得胆大,道:“你爹尽讲你的好处了,看来很疼你。”何芙悯嘴一笑。色无戒又道:“你父母有事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可能要三五年,不,可能十来年,可能会更久,叫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何芙一听到十来年都不能见到父母,眼泪顿时流了下来,只道:“你骗人,很远很远,那是哪里?我爹妈不会留下我一个人的。”色无戒见她只离开父母就哭的如此伤心,若知道父母已死,她更是承受不住,见她又不是小孩子,很远很远的谎话哪能骗得了她。想起她一直没出过衡山,对外面的世界更是不甚了解,于是道:“你先别哭,你爹妈中途救了一个西夏国人,事后才知那西夏国人却是西夏的王子。他流落中原,不能透露身份,免得被人追杀。若西夏王子在中原被杀,定会引起西夏与大宋的战争,到时民不聊生。你爹妈大仁大义,自高奋勇愿护送那西夏王子回国,所以要很久才回来。”
何芙收潋泪水道:“西夏国很远,要去十年那么久?”色无戒道:“西夏国很远,真的很远,你爹妈为国为民,你应该为他们高兴,可不能再小孩子气了,免得让人看了笑话。”何芙听了似怒似哂,只道:“爹妈只管别人,不痛爱芙儿了。芙儿也不管他们,不去找他们了。”向前直走。
色无戒见说动了她,高兴不已,追上去道:“你爹妈不要你,无戒叔叔疼芙儿不就是了。”何芙回首笑道:“你是臭小子,不是叔叔。”两人一个追一个跑,你一言我一语的打情骂俏,似乎混不知黑夜树林的恐怖,不久便回到了客店。各自回房睡了。
清晨醒来,色无戒把昨晚的事说了。又说何氏夫妇与伏刚之间的恩怨情仇,在洛阳云千载拜托他南下衡山照顾何芙一事。令儿听了大动道:“你说什么?姓云的什么时候拜托你照顾那野丫头的,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我怎么会不知道?”
色无戒本以为令儿已经知晓,见她如此大的反应,也是吃了一惊,想了一遍才是想通,只道:“当时你的耳朵被布缠住,身体又被点了x道,可能没听到云掌门与我的对话吧。”令儿也是想通,曾看到云千载和色无戒走开数步,说了几句话。原先本来心中想问他们说了些什么,但一时间又忘记了,却万万没有想到是为了这事。她带色无戒南下,其实存了私心,若想到南下会遇见何芙,就是打死她也不会南下,到时不是向东就是向西,总有地方可去。如今知道一切,只觉为时一晚,心道:“上天爱着弄我,我想得到的,偏偏得不到。”她知何芙跟自己有隙,多了她,就不能和色无戒独自相处了,想着想着,眼中竟不由的含了泪水。
色无戒见了,大吃一惊,只道:“我又哪里得罪你了。”令儿赶忙止住道:“没有,我刚睡醒就是这样。”色无戒也不以为异,只道:“我们去用早餐吧,芙儿说带我们去衡山到处玩玩。”令儿听他叫起“芙儿”叫的那么亲热,心中一酸,随即道:“你不去找小姐了?”色无戒笑道:“反正不急在一时,我们一路南下,一样可以见到真情了。”令儿知他身边多了一个女子,对真情的相见已不那么渴望,心中又是一灰,真想独自一人一走了之,但还是忍不住,她还存着一丝希望:“那野丫头和我一个脾气一个大小,无戒哥哥不喜欢我,也一定不会爱上她的。”想到这里,也便下楼去了。
令儿与何芙互望一眼,并不讲话,似乎那些隔膜并没有消除,色无戒也并没有在意,三人吃过一点东西,也便开始南下。二女一男,一路上游山玩水,谈笑风声,别人看在眼中,真是好生逍遥自在。而二女之间的争斗越演越烈,色无戒夹在当中为难之极,不知两人为何总是要大闹一番,吵得面红耳赤,甚至大打出手,丝毫不让。
临近天黑,三人在一处客店休息。令儿一句话也没讲便跑近了房间。色无戒不知怎么回事,想上去一问究竟,却被何芙挽住了手臂,她道:“臭小子,我们不要理她。”这几日下来,色无戒风趣幽默,很得何芙喜欢。半道之中,色无戒常常会带三人闯进大家宅院中大闹一番,何芙初出江湖,更觉有趣之极,色无戒魅力难挡,在何芙的心中,似乎把他看成了终身托付的对象,就是不知到底是喜欢,还是觉得好玩。
两人亲亲我我,自然弄得令儿非常伤心,经常暗自哭泣,面容变得憔悴之极,色无戒见她时刻皱眉,似乎有甚难言之隐藏在她的身上,心中过意不去,可也经不起何芙的软磨硬泡,很少安慰令儿。
两人正自讲话,见令儿走下楼去,拿银子给店中小二,让她为之办一些东西。色无戒奇怪道:“令儿,你要干什么?”令儿看了她一眼,道:“你不要问,先到屋里去休息一下。”色无戒隐约感觉到:“难道令儿要亲自下厨?”耳听着何芙笑道:“她叫我们回房,我们就先回房。”色无戒经不起她的拉拽,随着她回入了客房。
色无戒见令儿这几日少言寡语,行事太过古怪,跟她相处这么久,哪里想到她能下厨做饭,只觉事情不太对劲,虽何芙在耳边唧唧喳喳的说个不停,他却全没听在耳中,竟自走神了。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小二一盘接一盘将饭菜端进屋来,开口一问,每一样还真是令儿所做,店中伙厨都为她打下手,见她露这一手厨艺,都觉自愧不如,啧啧称赞。色无戒也觉惊喜不已,笑道:“令儿有这手艺,我可真是要想福了。”何芙也不以为异,陪笑道:“那我也沾你的光,享享福了。”两人说话间,令儿手中捧着一坛子酒走近屋来,酒未起封,色无戒似乎就已经闻到了酒的香气,连忙上前抱过酒道:“真是辛苦你了。”令儿虽忙的满头大汗,但听得色无戒这一句夸奖,不由的欣慰的笑出。
三人围坐,享用着美食,何芙没有因为是令儿所做而见怀,吃的津津有味,时尔也开口称赞。色无戒笑道:“想不到你也会称赞令儿,真是太好了。”心中在想,或许经过这一顿之后,他们两人就会合平相处。令儿却隐隐有心事,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什么:“吃过这一顿,以后恐怕难有机会再做给你吃了。”“我心中真是舍不得,天意如此,我们怎么能违背。”好像从今以后,就要分开一样。
色无戒却没听出她话中之意,吃的开心,笑道:“我们相处这么久,你怎么早不告诉我你有这手艺,这个惊喜,真是让我喜出望外。”说完大口吃菜,大口喝酒。何芙见她喝的吃劲,也讨要了一碗来喝。没喝几口,醉意便升上心头,浑忘了与令儿之间的狭隙,跟她以姐妹相称。两人认识以来,唯有这一晚,没有令对方感到讨厌。
令儿起初滴酒不沾,可见两人喝得正酣,也忍不住倒酒来喝。到后来竟是互不相让,你喝一口我喝一杯,斗起酒来。转眼已是夜上阑干,斗转星移,三人还不肯罢休,只喝得醉倒桌边,才停止吵闹,呼呼大醒起来。
第201章
桌上滚满了杂杯杂坛,不知是谁不小心将一个杯子推倒在地上,哗啦一声碎成数片。三人陡被惊醒,可醉意未退,令儿未睁开眼来,倒头又睡。色无戒呵呵而笑:“你们醉了,呵呵,你们都醉了。”何芙拿起一个空酒杯,以杯底朝着嘴边欲喝的样子,也傻笑道:“不对,是你们醉了,我没醉,我酒量最好了。”
色无戒转头一看她,只见她两个红晕升上脸宠,朱唇欲润,迷人之极,忍不住多看她一眼,竟是发呆了。何芙呵呵傻笑道:“臭小子,你看什么?我有什么好看的?”醉意早已经把色无戒的自控能力化解,面对美人在旁,哪里还能忍受心中的欲火,一把抓她的手,只觉细滑而且有些微烫,道:“好看之极,真比那月宫嫦娥还要漂亮百倍。”
何芙听得情窦初开,双手被色无戒把握,便觉害羞不已。与他目光一对望,只觉情意绵绵,无线柔情升上心头。两人无语,眼神之中似乎说明了一切。色无戒一起身,何芙随着站起。两人相扶进入了另一间房间。令儿呼呼大睡,竟连两人离去,也没有注意到。
色无戒牵着何芙的手进入隔壁客房,这时的酒意似乎早已经被情欲冲醒。两人相协坐在床边,色无戒伸嘴欲亲,半道而止,似乎想到:“我和她爹是意会兄弟,我算是她的叔叔,该不该对她有非份之想,这是不是败德伦常?”转头一看她,见她羞怯低头,十分诱人,再加上酒意的麻弊,刚才的顾忌不知到了哪去,一揭她丝带,只道:“你会不会恼我?”
何芙挣扎欲闪,房少女情杯已开,也便没有行动开来,竟是不讲一语。色无戒欢喜不已,伸嘴亲在她的脸宠之上,触嘴之处感觉微微有些暖意,欲火更加旺盛,将她轻轻推倒在床上,解开她的衣裳,以手亲扶她柔滑无伦的身体,面对眼前美玉,哪里敢有丝毫亵渎,只道:“芙儿,我会对你好的。”
何芙听了只觉暖心道:“只要你记着这句话,芙儿……芙儿就是你的人了。”感觉女子说出这话,害羞的不知所措,竟闭上了眼睛。表情似兴奋又似紧张,微微有些害怕却也免不得太多的渴望。色无戒宽衣以闭,两人肌肤相处,顿时炎辣辣的感觉充满了全身,两人都感觉前所未有的快感。
色无戒的双手在她的身体上缓缓移动,多么温柔婉转,似乎眼前是一只柔弱的小兔,使人爱不释手的抚摩。何芙也是初次知道什么是男女之情,夫妻之事,起初害羞之极,不敢动不敢看,到得后来,也便放开了胆子,好似比武上拆招一样,互相配合。色无戒越发兴奋,道:“芙儿,今生能够遇见你,我觉得好幸运。”这是他由感而发,却不是情到深处而不得不说的谎言。
何芙也听得出来,更加觉得感动,道:“我也是一样,真希望我们能像鸳鸯一样,白头到老,此生不迂。”两人互相交流情话,一个如获至宝,一个似找到个托付终身之人,都沉浸在天下最美好的幻境之中,乐此不彼。两人趋着酒意,似乎朦胧的感觉越发使人快意,只到凌晨将近,酒意渐散,困意油然而升,两人才相拥入睡。不管是眼中,心中,还是脑中,想到的都是以后的幸福。
不知过了多久,破门之声突的把他们惊醒了过来。色无戒以为出了什么事,陡然间从床上跳起,转头一看,只见令儿正怒气冲冲的瞪视着自己,双目含泪,脸色铁青,似乎都快要爆发了出来。色无戒一惊,朦胧之间却还没有回过神来,喃喃的道:“令儿……”忽觉左手臂上一阵炙热,只见何芙赤身l体的依偎在自己身上。这时才想起两人昨天所做的事情。虽当时醉酒闹事,神志不清,但事情隐约能记得清楚。
何芙却没注意到令儿破门而入,只甜甜的念着:“臭小子,我觉得好幸福,你可不能离开我。”色无戒听着她的甜言密语,想起昨天与她的海誓山盟,竟有些犹豫起来。何芙见色无戒不讲话,也看到了令儿就在身边,只道:“臭小子,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后悔了?”
色无戒用情虽不专心,但也不是那种不负责任之人,既然米已成炊,自然不会一走了之,道:“那是当然,我一辈子都会爱你,照顾你的。”
令儿昨晚喝醉,只到此刻才醒过来,见色无戒何芙两人都不知了去向,心中起疑,问起店中伙计,他们却又不知。找了色无戒房间,屋里空荡荡的,哪有人在。她一时间感到事情不对劲了,到了何芙的房外,用手一推,房门反锁,里面俏无声响。她一气之下破门而入,看到两人赤身l体拥抱在一起,心口巨痛开来,一时竟讲不出话来。见色无戒当着自己的面还跟何芙亲亲我我,一口气抽不上来,差点就要晕死过去。她强自镇定下来,怒吼道:“色无戒,看你做的好事?你如何对着起……你背着小姐做出这种事来,你如何对得起她,你又如何有面目去见她?”
色无戒听她一说,顿时想起这一次跟令儿南下,是随她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