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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在月下回想起往事的皇帝正自出神,背后的殿门微微一响,有人竟然不经请示就一步跨入,打断了皇上独享片刻的宁静时光。
来人伏地叩首,虽然脸色苍白却不显畏惧,轻声道:皇上,微臣有一事相求。
哦?你竟然还敢有事求我?
恍惚间似乎见到自己刚刚才凝神注目的人分身有术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皇上定了定神,看清了来人,不由得又恢复了他那种惯有的懒懒微笑,走回龙椅上坐着也不叫人起来,只是淡淡地嘲讽。
其实,眼前这水红色衫子的青年才更符合他心目中长大了的轩辕凤翔的模样,眼睛里有一丝狡猾,脸上带着怯怯的笑,美丽柔弱有如好女。
是,罪臣请皇上给罪臣的妹妹赐婚,这是臣妹的生辰八字,与五皇子最是相配。
膝行靠近,双手举高把手上的黄符小字条呈给皇上,那青年也不离开,就顺势把下巴搁在皇上的龙腿上,跳跃的烛光把他的脸染上了一层金橘的红色,异样的妖艳。风吹烛动,闪动的眼神更魅惑诱人。
就是逃到尼姑庵,最后命大地逃过搜捕的那个?
他们那一族战败后每个亲系血族的下落,皇帝都知道得清清楚楚,那小姑娘的确是命大福大。
据说其实这皇叔的yòu_nǚ 并不是他的种,而是新讨的小妾肚子里带进来的。当时只道是皇叔荒y,不顾皇族血统被扰混,后来才知道,那新讨的小妾是皇叔所有女人中,长得最像丽妃的一个。那女婴一出生,也就顺理成章地做了皇室郡主,不能不说是个福气啊吼的。就连后来皇叔终于起兵宫,直至战败阖族被灭时,除了一直被押在宫里当人质的轩辕月晓是自己知道没有参与谋反一事侥幸存活的人外,那小郡主被忠心的老仆送入尼姑庵中,也没死在战乱里。
是。皇上若是不信,可叫道长亲来验算。
这么说着的青年,修长的手指却隐入了皇上的龙袍之下,在他胯间的雄性潜伏处轻轻逗弄,甚至在他玉囊下弹动顶弄,待得感觉衣下之物已经微微挺起后,一张嘴,隔着衣物吻上了那儿,把脸颊贴在充满了雄性麝香气的那里摩娑。
你又有什么目的?想把她送到宫里来,这样就算五弟真的死了,她至少也还得了个皇妃的名份,不会再被太后和朕追究前事?
这种有事相求就对自己无比恭顺的态度也是一样,和那人相同。只不过,那个人却只在自己梦里展现过类似情色盎然的顺从,自他再大些后,从来没有一次主动要来自己身边过。
微臣只是想保住世上我唯一还存在的一个亲人,而去此女的确福泽深厚,是堪配小皇子的合适人选。
自下而上看上来的月晓呈现出一副全然恭顺的姿态,凤眼一挑,情欲的韵味浓浓地孕在他的眼角眉梢,尤其是皇上那怒拨昂挺的分身就直指在他嘴边,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想让人狠狠蹂躏的情色味道。
……别说得自己这么可怜,你的亲人可不止她一个。她才应该算是最不该当你亲人的人吧。
这小子是咒轩辕家的人都死光吗?
现在被赐名叫越晓的男子,他的真实身分太后不知道,二皇子不知道,天下人都不知道,可是,一手策划出这件事的皇上却不能不知道。
一把抓住他乌黑的长发,得他不得不把整张脸都仰成一个让脖子难受的弧度,轩辕凤夼觉得自己今天晚上心里的无名火被他撩拨得有加重的趋势,重到让他无法继续维持那总是挂在嘴边的微笑。
臣虽然不识什么孝子,但父仇不共戴天之一句话是听过的。普天之下,莫非皇上,您是天子,我不能报仇,所以从那一天起,我就已经不再把自己当成轩辕家的人了。
苟且偷生,以男子之身行女子之事伺奉君主,自己都看不起这样的自己。若不是……若不是因为还有那个及月璃的存在的话……
咬紧牙忍受脖子都快要折断的痛楚,倔强地不让眼泪流下来反而笑得更妖媚,这三分刚强却又折在柔弱里的表情触动轩辕凤夼的过往回忆,叹了口气松开手,把人抱上软榻去的皇帝只丢下了一句那朕叫人相过她的八字,能不能成全你,就看老天的意思了,便堵了他的嘴,不再让那惹人爱又惹人恼的小嘴再吐出任何刺激性的话语。
现在,朕只想在你这张嘴里听到呻吟与求饶,夜还很长,你好好伺候吧!
今天既然难得他自己送上门……
望着在自己身上起落,因为难言的疼痛与快感而张嘴咬住了一络乌亮长发昂起头,身子都染了一层淡淡绯色的青年,皇上并不怜惜。
月光在窗上剪下了一双人的影子,亲密地交缠,却疏远地从不对视。
风从窗子掠过,花香让总使人觉得y郁的佛堂都为之气象一新,不久之前才给五皇子奇怪的病和闹鬼的传言吓得半死的宫人们也觉得自己复活了一般的,特别地热闹而忙碌。
香初姐姐,让我给小皇子奉茶吧,之前你才送过药,才见了小皇子出来的!
在这样的春夜里,花开向晚,春意融融。春心萌发的小宫女忍不住央求比自己大一点的宫女姐姐,把进屋去看小皇子的机会让给自己。
不行!之前是谁说服侍五皇子太可怕了,五皇子的病太可怕了!怎么,现在人家好了,打理整齐不再吓人了,你就想把这好给讨了去,那我这姐姐也别当了,我给你当妹妹吧!
那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的年长宫女可也不是好欺负的,伶牙俐齿数落得发花痴的怀春宫女无言可对,只能低下头绞自己的手帕傻笑。
香初姐你就好了,太后说你细心,指名要你服侍五皇子,哪怕以后他大婚也让你随侍在侧,我们可就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他了,就让我们多几个见他的机会嘛!
另一个煽火烹茶的宫人也加入今晚的讨论,她们还都只是十五、六岁的少女,活泼善良也善忘,尤其是还爱美,自打五皇子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后,这宫中往来的各色人等也分外殷勤起来。
一是因为知道这小皇子是太后的心头宝,特地前来讨好的。
二嘛,则是……
哎呀,我之前一直以为,二皇子已经是宫中都挑不出数一数二的好来了,没想到五皇子病好了之后,连二皇子都给他比下去了,我看连前朝的丽妃都不如他呢!
心直口快的倒水宫女一不留神就把宫中的两个禁忌都说了出来,倒是把同僚们都唬住了,赶紧着个人出去探看了半天外间的动静,这才又把食指竖在唇边悄悄儿回来,示意在这里不能提二皇子和丽妃。
那个俊美得跟魔神一样的二皇子,自从上次杖毙了两个宫人之后,就成为了众宫女们所畏惧的存在。再说二皇子虽然长得很美,可是他最讨厌别人说他长得美,冷峻的神态只有见到太后或是五皇子才有所缓和,鲜少露出别人能见到他所有的另一种表情,不过这二皇子也是心如钻石的战神,绝没有人胆敢触犯到他的禁忌。丽妃,则是前朝那个给国家带来八年动荡的红颜祸水,传说中那个濯水而妖,持莲以舞,一曲舞动天地的角色艳姝,天子竟然为她而震动倾倒,一舞未毕,恐其细腰不堪支持,众目睽睽下亲下御座为其持腰,宠爱无度。虽然这些年纪轻的宫人们不一定都亲眼目睹,但从前辈们偷偷流传下来的描述和闲谈里,自然也勾勒过那倾国佳人的倩影,更何况之前还在大殿出现过她的鬼影呢!
啊,不能再跟你们聊下去了,我快要误了时辰了!蕊珠妹妹你也别丧气,我想着法子把小皇子哄出屋子来散个步,那这样大家都能见到皇子了么?
都说小皇子是最任性刁蛮的人,不过照她看啊,这小皇子也不知道是病太久了还是怎么地,人虽然好了,却还是有点呆呆的,经常能一个人发呆很久,或是有时会对着空气一个人说话,但对下人们都还算宽容,虽然很大可能是他根本就没关注过下人们的举动,自然也不会计较。
这样最好啦!
宫女们中爆发出一阵小小的欢呼。
那叫香初的才要迈步时,正殿的门去呀——一声开了,淡淡的月光立刻泄了进去,照在打开门正要出来的那少年身上。
他年方十五、六岁,目光清亮,乌黑的长发松松地绾在脑后,倒有大半是披散下来,黑玉般环在身周,显得只着一件月白的中衣的身形更娇小,映月仿佛发着光的面庞上,淡色的唇像是最娇嫩的鲜花揉就,脸白得微有些透明,倦倦的仍有一丝病容,那份憔悴却叫人见了心疼。他赤着双足,就这样走出来的行为叫宫人侧目,但本人却毫不在意,像是乡间最野蛮无状的孩子,可一举手一投足间却行止高雅,只觉天真烂漫而不觉粗鲁,果然是天生皇族,即使是最简便的装束,也无掩他身上展现出来的高贵血统。
五皇子,您……您怎么出来了?
虽然说她前一刻还在跟姐妹们说要把五皇子哄撮出来,可是万一他真的出来了,着了凉,那可就不是闹着玩儿的事了。
香初赶紧迎上去,进屋取来披风和鞋子给倚栏望月的小皇子穿上。
叫你们把这宫中的符纸、佛谒都撕了,是已经全部撕去了吗?
看到身上披的明黄色披风突又想起什么,在月下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为众宫人瞩目焦点的小皇子皱了皱眉,开口这样问道。
已经照皇子的吩咐去做了。若是小皇子还不放心,我们立刻再查视一次。
奇怪,不是说小皇子是因为被鬼缠身才病了的吗?怎么他一好就坚持说这里没有鬼,而去打发脾气说就是因为她们把这么多见鬼的咒符贴在他周围,他才疑神疑鬼地病得好不了。
不过宫女们可不敢顶撞太后的心头宝,也借机走出来能让小皇子更近,立刻就有一大批人行动起来,在这小小的宫院里四处跑动着,就怕还有哪点不如小皇子的意。
见到宫人们有严格照自己吩咐去做,那小皇子——轩辕凤辰满意地轻轻点头,也不再管她们是不是还在脸带绯红偷望自己。
站在檐下看了一会儿皎洁的月光,走到无人的花园小径中,昂起头对着空气悄声道:其实,你在这里对不对?
再不出来,我叫人把这宫中其它所有的地方都贴上驱鬼的黄符,看你还能躲到哪里不现身见我!
久久,等不到响应后,又向着那无名处的空气重复他刚刚说的话。
你在不在?
出来……
风把他的轻叹向空中散播了出去,轩辕凤辰注视着花丛中因风而起的凤蝶,攥紧了拳头在无人的小径中站得更直、更笔挺。
他变成了鬼,既然能出来第一次,就能出来第二次,第三次……
他轩辕凤辰想找的人,哪怕是天堂地狱,碧落黄泉,也要想尽千方百计把他给找出来。
就算人鬼殊途!
《待续》
正文·中
小小葫芦方寸地,目前却有三个各怀鬼胎的鬼族各自占据一角,其中一个还是在发呆,另两个就很诡异地你看一眼我。我却偏不看你地耗着。
幸好左静言发现他们没能出宫后,还是及时赶了回来,用他身上的宝贝珠子救了阿吊一命,但在那之后,发呆的人更呆了。
虽然一句也没再提他念念不忘的凤辰,可是却只会看着手上的珠子发呆,甚至迟钝到没发现在这里经常抬杠的饿死鬼和吊死鬼之间诡异的安静与沉默。
爹爹,我们什么时候再去看凤辰哥哥?凤辰哥哥病了呢!
终于,因为玩累而饱睡了一天的小鬼左翊元醒了过来,用胖手揉着眼睛,奶声奶气的问话打破了这里诡异的宁静。
呃……等凤辰病好了再去看他吧。
左静言苦笑。
为什么无论他是死是活,都还是拿这刁蛮任性的小皇子轩辕凤辰没办法呢?
明明是被自己现身的鬼魂给掐得晕死过去,在宫人惊慌地询问时,却偏要硬撑着说没事,还死活不准别人去请什么道士和尚进他的屋子。等把所有人都屏退了之后,那个前一刻还口口声声坚称这里没有鬼的小皇子却四下寻找着,轻声地对着不见任何东西的空气呼唤着他:左静言,你在这里对不对?你既然敢出来杀我,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那个呼唤了自己半晌没有回应,气愤愤地说要找和尚道士来收了自己的魂的皇子,最终却连墙上贴的道符都撕了丢出去,也不知道他是想留自己在他身边更久一点,还是跟自己发脾气真要赶自己走。
小元,你总算醒了。
这小鬼睡得可沉,掐都不醒,他那爹爹又极有保护欲,在小鬼熟睡的时候不准他们去把小鬼弄醒。
伤一好没人拌嘴就觉得闷的阿吊扑了过来,两只手抓住小元的胖脸颊揉,连在他被拧出两团可疑红晕的脸上亲了几下,成功地把小元的注意力吸引走,不再缠着他爹爹想去问能不能喂凤辰哥哥苦苦药的问题了,小胖脸笑得跟一朵花似的,也扑过去抱着阿吊要亲亲,亲亲……
不准亲!
一只蜡黄的手背横梗在小元粉嘟嘟的小嘴和阿吊的脸之间,王小二对平常司空见惯的这一幕突然觉得有那么一点刺眼。
都怪死阿吊……那个……
偷眼再看了一眼阿吊淡色的唇,他知道里面的滋味是多么的美好……好到让他觉得比吃到上好的红烧r还美味。
滚!你他妈才是红烧r呢!
拥有读心术的阿吊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到他后脑勺上,把他的绮思遐想都踹走,一脸黑线地反省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的举措。
可是,又是你自己先亲上来的!
王小二也委屈极了,他这不是根本没对这当了几十年哥们的阿吊有过别的想法么,但是之前那一吻,他可是还没开过荤的大龄童子j啊!忘不了就是忘不了……
一眼斜过去看到阿吊似怒非怒的样子,眼角吊起来,风姿无限,看得他一颗心就像在滚油里煮似的,恨不得再把他怎么了才好。
呸,你当我想啊!如果当时小左在这里也好啊!谁叫那时除了你没旁人!
抱着小元连退几步,这个色中饿鬼的思想他可是一清二楚,虽然说当时他让自己吃了他保命是很让他感动没错,可是……可是……他美鬼阿吊怎么就这么没眼力,会看上这么个要才华没才华,要模样没模样的瘦麻秆么?
你敢!我都被你轻薄了去也就算了,你还要轻薄小元,竟然还想再染指小左……对了,我还没跟你算你以前在哪学来的勾人招术的帐呢!
生前死后的醋一起吃,王小二这下酸过镇江醋去了,陈年老醋的滋味可不好受,尤其是他根本还不知道这醋是谁酿给他这冤大头的。
你们怎么了?不要吵架啊!
吵吵嚷嚷的,让左静言也担心地看过来了,小元好艰难地从两人的战火团中挤出个胖头来,快乐地跟阿爹汇报自己刚刚掌握到的情报资讯:爹爹,阿吊叔叔,亲薄……小二叔叔,小元,又要……嗯,染指你。
稚气的声音说着这样让人惊爆到的绯色消息,左静言倒吸了一口冷气,开始深刻担忧自己儿子的教育问题了。
咳咳,小元!你胡说什么!
这小鬼,怎么胡乱爪这让人想歪的重点!说得他好像色情狂似的,他阿吊一世的英明还要不要啊!?
阿吊的眼睛都瞪起来了,快要裂出眼眶似的,也是吊死鬼的形态特征之一,不过小元已经不怕这样的他了,只是合作地用小胖手捂住嘟嘟的嘴唇,含含糊糊地说:不亲薄,小元。
你!
正想再施术吓吓这小鬼,却突地感觉到一阵头昏,本来是想抱回儿子的左静言赶紧一把把他扶住,温言劝道:吊兄,你灵力外泄太多,还是多休息才对。唉,怪我回得迟了,不知你们竟然遇险。
他是在凤辰把屋子里所有的道符都撤掉后,才能完全出来,之前一心想报仇的戾气不见了之后,他的法力又变得微弱无比,差点连镜子都出不来,还是小元聚中精神奋力一挣,才让父子两人脱困的。
在走前看了看还在四处翻箱倒柜疯狂寻找他的轩辕凤辰,不知道是甜是苦。
错已铸成。
为什么一人一鬼都还依依惜情?
今天他听到牛青云批凤辰的命格,孤星带煞,或者,他是死也就是天命注定了,要替去凤辰的劫。
哼,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去!
不服软的阿吊看着一根头发丝都没少的左静言,还是要嘴硬。
是是是,要是没有吊兄,道长和我们都不可能安然无恙地瞒天过海。
已经很擅长应付这类人,左静言唯唯诺诺地称是,总算哄得弯扭的阿吊不再乱发他的坏脾气。
他回来后就听说了这里发生的一切,庆幸至少自己的朋友都无甚大损伤。那颗珠子本来是想还给凤辰的,但既然阿吊的伤还要用着它,那只能继续拖着了。
近在咫尺,却人鬼殊途。
凤辰,你说要见我,是想说些什么?
如果只是对杀了我的内疚和忏悔,我情愿不要听到。
就算是自私,其实我很高兴,在我离开你两个月以来,你无论多么害怕,却还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