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我一眼,目光又移开去盯着浴室地板。
我笑着说:“嗯,不过说实话,我的确不太喜欢太年轻的男孩子,而且,”我走过他身边,戳戳他赤裸的胸膛,“像我跟你的这种关系,如果我喜欢上了谁,肯定会来跟你讲的,别担心。”
我的安抚显然没什么效果,他的脸似乎更沉了。
“你这次回来要待多久?”我一边穿鞋子一边问他。
“我今天就得回去。”他也拎了衣服套上,又去刷牙洗脸:“我送你去学校,然后就去机场。”
“这么紧张?”我讶异,就为了回来跟我……是该感动一下还是该说他老大欲望太强烈?
我说:“你不用去送我了,不如多休息一下,要不然身体吃不消。”
他完全不领情,从鼻子里哼一声,对我扬扬眉:“需要我跟你证明一下我的体力吗?”
呸,满脑子情se思想!我咬牙,随便他去,最好累死他!
话虽这样说,坐在计程车上,我还是忍不住又劝他:“聂唯yang,要不然你回家去休息一下啊!真的不用送我。”
他摇头:“回家还要解释,麻烦。”又看我一眼,哼一声,“老叫我不要去送你,难道跟谁有约怕我看见?”
“都说只有我同学了。”这人,狗咬吕dong宾外加猜忌妄想症。我瞪他,不再劝说,自己把玩手里的小于廉雕塑。
越看越喜欢,想了想,有点不好意思,抬头跟他说:“聂唯yang,我都没有准备你的生ri礼物。”
“没关系。”他淡淡地说,不甚在意的样子。
我又莫名心痛,又冲动了:“这样,随便你提,只要我做得到就答应你,当作你的生ri礼物,好不好?”说完了又有点后悔,自己送上门,他不会想一些很变态的事情让我做吧?
他的黑眸亮一下,看着我,清清冷冷的表情像被融化掉,浅浅微笑爬上他的嘴角。
他说:“既然这样……接下来,到明年学习结束,我会比较忙,大概没时间回来,不如你放了寒假去布鲁塞尔,怎么样?”
咦,不是什么很变态的事情啊!既然是答应他的生ri礼物,我一口应承下来:“好!”
集合地点在北侧门,远远就看见一群人站在门口,旁边停着我们租来的中巴车。
车子驶近他们停下来,我一面打开车门下车一面回头对聂唯yang说:“好了,我走了,你要赶飞机也好休息也好,赶紧走吧!”生怕会被小丁他们看到我跟他一起出现,昨天他来学校找我,然后两个人一起走了,今天又一起出现,真是要想多歪就能想多歪了,呃,虽然确实是事实,我也不好意思这样明目张胆现给人看啊。
聂唯yang的目光望车窗外扫了一圈,突然定住,他的脸冷冰冰地沉下来,黑眸冷冷地看着我一眼,然后,径自打开车门下车。
我被他弄懵了,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啊?在那边站在小丁身边脖子挂着相机的人,有高高的身架和亚麻se的头发,是菲力?!
小丁已经在嚷嚷:“苏苏!你快点啊!唉,居然叫菲利克赛先生等你!”
菲力看见聂唯yang,愣一下,很快上前两步露出笑容来:“聂,好久不见!”
聂唯yang的嘴角几不可见地勾一下,声音平静,却紧绷得像琴弦:“真是好久。”又盯着我,“你们约好的?苏苏,告诉我怕什么?还是你想两边都瞒着?”
什么意思?他是在暗示我脚踏两条船?!
我瞪大眼,看着他面孔上的嘲讽,只觉得心头火起。
记号
我咬牙:“你说什么?”
我的确对聂唯yang说过这里只有我们同学,菲力突然出现在这里,我事先也不知道。现在有两种可能,或者我事先也不知道,或者我是在瞒他,而他居然问也不问一句,直接认定我在瞒他。就算他不相信我的感情——我确实没对他表白过——他也不能这样怀疑我的为人,我两边都在瞒?我怎么会做这种事?这种话他怎么问得出口?
菲力莫名其妙,问:“怎么了?”
我愤愤地说:“有人在发神经。”
小丁凑过来:“苏苏,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摄影师菲力克赛先生,我们这次采风的课外辅导,呃,你们好像认识?”
聂唯yang微愣一下,目光迅速往我面上看过来,我假装看不见,对着小丁灿烂一笑:“哪里,不是我跟菲力克赛先生约好的么?”
小丁一副受惊的表情:“苏苏,你没事吧?睡迷糊了?我们去请菲力克赛先生你gen本不知道啊!”
菲力看看我们的表情,终于大约猜到事情缘由,拍拍聂唯yang的肩,笑:“聂,你太紧张。”
我哼一声,推着一头雾水的小丁一起往中巴车那边走:“走了,小丁,不是要晚了么。”
刚走了两步,身子又被拉回去,聂唯yang捉着我的手臂,看着我:“苏苏……”
我打断他,对着他笑得甜蜜蜜:“唯yang哥,我跟菲力约好了一起去玩,瞒着你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以后不会瞒你了,因为跟你没什么关系了。你放手,我要走了,再见。”
菲力在一边苦笑:“苏苏,别陷害我。”
我甩胳膊,聂唯yang的手铁铸一样纹丝不动,远处的同学们都好奇地看过来。
好吧,我吸口气,回身面对他站好,扬高下巴用鼻孔看着他,嗯,我本不是那么小xing的人,若他道歉,也就算了。
聂唯yang低下头,深深的黑眼里波光流转,突然,他的嘴边浮上一丝诡异的笑来。
我惊觉不对为时已晚,下巴被他捏住,下一秒,他温热的唇落在我的唇上。
我睁大眼,从他的肩膀上方看见他身后有红黄相间的落叶飘过,听到周围有口哨声响起来。
我只觉得脸轰一下烧起来,天,这是在n大门口,菲力在旁边,小丁在旁边,我们系的同学都在不远处,来来往往还有许多路人,现在又不像昨天晚上那样黑,大上午的,没雪没雾,能见度极好,这这这,毫无遮掩的当众表演啊!
他的吻辗转加深,我死命推开他,拿手背抹去唇上的濡湿,满面通红,一半是气的一半是羞的。我指着他说不出话来:“你你你……”叫我以后在学校怎么混啊?!
身后传来系里同学的鼓掌唿哨,还有小丁的抽气声:“天,好浪漫啊!”
“这个吻作为道歉。”他眯着眼睛看着我,微笑着,手c进裤袋里,高挑的身姿悠闲起来,仿佛在他的所有物上打好了烙印做上了记号,不再担心丢失。
凭……凭什么?明明是我被占了便宜,还说得好像收了他的礼似的!
他见我瞪着他,挑挑眉,俯低身子看着我:“怎么?我的歉意表达得不够?”
绝不会傻到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他比脸皮的厚度,我转头就跑,撞上了正看得开心的小丁,一把拉住她往车上走去。好jian诈!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下就算我真的想用这三天两夜勾引菲力也不行了。
听见身后菲力在调侃:“聂,虽然我已经放弃,但是,总要给我点时间适应一下再刺激我。”
聂唯yang回答说:“相信我,菲力,你会有很多机会来锻炼你的适应能力。”
走得远了,隐约听到他又对菲力说:“你说得对,我太紧张……”
托聂唯yang的福,三天两夜的野营采风简直是煎熬。
每个人走过我面前都会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来,不断提醒我那天当众热吻的尴尬,小丁和几个女生更是缠着我问个不停,几乎让我抓狂。
终究是菲力好心解围,叫她们去问他,不知道菲力是怎么跟她们说的,小丁回来后就抓着我的衣袖,盯着我,说:“苏苏,你们最后一定要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这年头浪漫已经太稀少了,你一定要给我们完成这个梦。”
我哭笑不得,什么跟什么啊!
番外
静夜的声音
•
当我看见她的时候,我听见了轻盈的声音。
我一直独自站在寂静的夜里,除了我自己的歌声,我不曾听见其他声音。
现在,透过车窗,看着那样轻快恣意地奔跑着的她,我却第一次听到有美妙的声音轻盈地跳跃着穿透黑暗,穿透寂静,流进我的耳朵,流进我的心底,在我的身体中缠绕流转,汇聚成莫名的强烈渴望。
我不动声se,心底却惊讶。
寂静不再,黑暗动摇。
•
没想到这么快又看见她,尽管只是照片。
菲力在一边聒噪:“聂,你那天没看见这个女孩子太可惜了,她太有感觉了!我简直被她迷住了,你有什么感觉没?”
感觉,没错。
那感觉再一次出现,伴我终年的寂静和黑暗瞬间鬼裂,异样的陌生的激情从我身体深处奔涌而出,太强烈,太灼热,我竟微微颤抖。
身体的热潮仍在在澎湃,我要轻呼口气才能将突然快起来的心跳平复下去。
我喃喃地回答:“她……让我有做的欲望。”
陶意棠在旁边哄笑起来,菲力愤愤地把照片抢回去:“别开这样无聊的玩笑。”那样子仿佛我亵渎了他的女神。
我微勾嘴角,我自己知道,不是玩笑,是我身体和直觉最直接的反映。当我在静夜里第一次听见声音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
摩当酒庄限量的82年葡萄酒从我的手中滑落到地上,在雪白的磨石地板上溅开一朵红se的花。
帮办婚礼的助理在我身后抽气:“啊!这么贵的酒!董事长在等着要,怎么办?”
我不动声se说:“没关系,还有一瓶,你再去拿来。”
助理匆匆离去,我从经过的侍者盘子里拿了一杯酒,仰头全都喝下去。
酒jing并没有缓解我急促的心跳。
父亲的婚礼热闹非凡,衣香鬓影,觥筹胶错,我避开人群,把身子靠在冰冷的白se罗马柱上,牢牢地盯住了那站在窗边的女孩子。
她手里端着杯子,歪着头眯着眼看着宴会中的众人,几分闲适,几分自在,眉目间的恣意风流一如我七年前初见她的样子。
她的举手投足都碰撞出音符,汇成华丽又急促的乐声扑面而来,排山倒海涌入我寂静的世界中来,多年未曾再感受过的那奇异的激情再次在身体深处爆发,这激情在长久的蛰伏之后再次醒来变得更加凶猛,迅速控制了我整个身体。
我深深吐吸,体会激情在身体里疯狂奔流的感觉,嘴边不由自主勾起笑来,她居然是我未来的妹妹呵。如果有上天的话,那就是上天也注定,她是属于我的,因此才把她送到我身边。我的目光紧紧捆绑在她身上,不急,我对自己说,不急在这一时,她迟早是我的。
我的目光肯定令她有所察觉,她转过头来,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了我一眼。
我的身子僵住。
她又把头回过去之后,我才低头,把礼服的扣子系好,遮挡迅速苏醒的明显的欲望形状。
看着她悠闲的姿态,我心里微微恼怒,她什么也不知道,只是这样随意看一眼,我居然就会有反应。
于是冲动使我朝她走过去,她回身,看见了我,似乎要微笑,那礼貌的姿态使我更加着恼,我跟她之间,绝对不会是这种陌生的礼貌关系,而应该是更亲密,更令人颤栗,更疯狂深沉的一种联系。
我凑上去,带点恶意的报复心态,俯身在她耳边,说:“真想知道c入你的身体是什么滋味。”
我转身离去,听见身后传来玻璃杯碎裂的声音。呵,是只有爪子的小野猫呢。
•
我看着裤子前面的白浊,在房间里微微发楞。
我要了她。
我真的就这样要了她,无法顾及她的意愿,甚至等不及回到家里。
我不该去抓她的手的,手指下的柔软肌肤触感使我的欲望全面爆发,无法克制。
也好,我本来也不想克制。
她在我身下时,楚楚可怜地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她是我静夜中唯一的声音,她唤醒我的欲望,让我不能自已。
这话说出来,她会用看疯子的眼光看着我吧?
我恶劣地笑,随口编一个烂俗的故事给她。
然后,我发现,我被她骗了,她也不是那么柔弱的女孩。
如果让她这样走掉了,以后她必定会对我退避三舍,深恶痛极吧?
幸好我抓住了她。
然后……
我把手掌覆在面孔上,脸庞后知后觉地微微发热,思及刚才在她身体里的销魂感受,我张开唇,喉咙里发出无声的呻吟。
我真是疯了。
•
差点死在她刻意的诱惑下。
我打开铐镣,看着她可怜兮兮地在地上缩成一团。现在知道害怕了?呵,小东西,跟我斗,你差的太远。
我看着那箱东西,想着把这些东西用在她身上是什么样的景象?那肯定很令人兴奋。不必可怜她,她本来就是要把这些用到我身上的。
她却突然哭泣起来。小小的身子剧烈地抽搐,哭得似乎有天大的委屈。
我抬起她的脸,看见她的眼睛里惶恐无助绝望畏缩。
泪痕满面。
我突然觉得另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心里滋生。
无法解释自己的心情,我决定放过她。
带她去浴室洗去她和我一身的狼狈,她惶恐的水汪汪的大眼和通红的小鼻头令我失笑。
我对她说,我不会折磨她。
她的眼睛突然发光,仿佛被判了死刑又突获大赦一样。
接下来她的举动令我彻底呆住,她突然倾身吻在我的唇上。
这个吻轻浅又短促,跟我和她激情时候的热吻完全不能比,更比不上她之前的挑逗来的煽情,可是这个吻却使我的心思被狠狠撞了一下,然后前所未有的狂跳起来,居然连呼吸都急促了。
我一直以为她是唤醒我欲望的人。
可是如果到现在我还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未免白活二十多年。
她低下头去,我忍不住轻触自己的唇。
呵,原来我爱她。
心中的荆棘
·
那颗种子是什么时候埋下的?
那颗荆棘的种子。
也许在我的心因为初次体会那前所未有的激情而缓缓歌唱的同时,那种子也在其中悄悄生gen。
那时,我发现,我不是她第一个男人。
当我在她房间外听到他们的嬉笑声和音响里传来的暧昧声音的时候,我面无表情,却咬紧了牙。
是那跟她一起的男生吗?是谁采撷过她?
荆棘开始生长,在我的心脏上伸出第一gen枝蔓,狠狠刺痛我。
我想吻她。我想咬她。我想要把她紧紧困在怀里。我想要狠狠地贯穿她。
于是我要挟她,急躁地占有了她。
身体的欲望得到宣泄,可是心上的荆棘依然缓缓蔓延,顽固地刺痛我。
还不够。
我到她的房间去,将她在月se下如妖jing般迷人的身体禁固起来,用冰冷的金属玩弄她。
可是即使这样也不能抑制那荆棘的生长,心脏疼痛依旧。
我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很想,以至于我忍不住问出来。
当她终于说出答案的时候,我忍不住笑。
奇异地,荆棘停止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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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力看见了她。
我知道他自很早以前就对她有兴趣。
胸中微痛,我为微微皱眉,那荆棘又复苏过来了么?
我弄倒了菲力的相机,把他的注意引开去。
当菲力收拾好的时候,她已经走了。菲力焦急地追问我关于她的事,我垂下眼睛,感受到荆棘的尖刺缓缓刺进心脏去。
我抬眼,对他说,我不知道。
·
菲力打电话跟我抱怨:“聂,你太不够意思,她明明是你妹妹,跟你住同一所房子,你居然跟我说你不知道她是谁!”
他们终究是认识了。接下来会怎么样呢?接触,胶流,约会?
远在布鲁塞尔,我甚至看也看不到。
无法掌控的无力感。
我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情,而她却会因为我要离开而兴高采烈。
她的心不在我这里,即使不是菲力,会不会有其他人?那xing子随意的小东西会不会跟人拥抱,亲吻,甚至——作爱?
毫无道理的猜测,却越来越多地涌现,我无法控制。
荆棘迅速生长起来,我能听见它的尖刺刺入血rou中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我静静靠在窗边,直到暮se降临。然后我弹弹手指,做了决定。
我决定接受万皇的合约。尽管这意味着我必须用加倍的时间与jing力来提前结束课程。
这无所谓。
我只要早点回去。我必须早点回去。
属于我的,谁也别想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