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魁摸摸鼻子还是得硬着头皮去做,谁叫他是主,而自己是仆呢?
白魁的前脚一出,黑魄便趋到天魅面前。
“主子,盘古伯要我请你下去为这场比赛讲几句话。”黑魄恭敬地迎请天魅。
“说什么?,没什么好说的。”从刚刚透过监视器听到笥侬和那男子的对谈,他晓得要是他出现在会场,对自己是没什么好处。
“可是……现场有很多佳宾都希望能看到你,她们全都是冲着你而来的,有些小姐的条件还不错,盘古伯建议你不妨下去看看。”黑魄说得眉飞色舞,宛如是盘古伯派来的信差。
天魅将旋转椅一转,瞪着黑魄。“他用多少钱收买你?好小子,你吃里扒外,当起盘古伯那老家伙的走狗?”
这……“他一时兴奋全忘了形,不知不觉就自个儿掉了馅。
“不要老是想要帮我乱点鸳鸯谱,我要跟谁不跟谁,这点我还有自主权,你跟他说我人不舒服,不想下去,我自会从萤幕上观看整个比赛流程。”他才不会中盘古伯的计,这一下去,他就会像块鲜美的腊r挂在上头,不引起那些小母狗一阵s动才怪!
他双手支在后脑勺,两腿跨在办公桌上,一点也不将盘古伯的话放在心上。
品酒大赛在天魅刻意的黑箱作业下,让笥侬成了独一无二的优胜者,而参赛者每个都忿忿不平,认为笥侬不管在调酒或鉴酒的能力上都不属于上上之选,对于她能够脱颖而出相当不理解。
当比赛结束后,白魄依照天魅指示,将笥侬带到办公室。当她踏进气派非凡的豪华天地,整个眼睛都亮了起来。
“哇,这里简直比总统办公的地方还要宽敞。”笥侬浏览过整个环境,最后才把眼光停驻在眼前的天魅身上。“你……你不就是那个……大帅哥!”
她不能置信眼前的所看到的一切,一直以为救她的那位英雄只是路见不平的过客,可万万没想到,竟会在这样的情境下与他碰面。
“我们又见面了。”天魅的笑容带些冷凝。自己千辛万苦让她慢慢走进他生命里,他不需要在此刻c之过急。
“真的好有缘,原来你就是这酿酒厂的负责人?”她这回总算可以专注地打量他,那对眼睛看来虽慵懒无神,但却独具特色,高挺的鼻梁如陡峭山壁,配上桀骛不驯的薄唇,构成一张世纪末美男子俊容的最高标准。
“什么负不负责人?还不是在混口饭吃的。”他唤人端来两杯咖啡,并朝她走近。
他每靠近一步,笥侬的神经便寸寸拉紧,在她的观念里,这些衔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对女人的态度跟嚼口香糖一样,等到甜味一失,便随口吐掉,这点让她全将注意力集中在她该拿的奖金上,其余的皆摒除在脑外。
“我……我赢了这场比赛,是不是……可以拿到一百万法郎?”当他走到她正前方时,她才敢稍稍抬起眼来看他。
“当然了,这是我开出的条件,我一定会付钱给你,不过……”天魅不可能让这样的秀色佳人拿了钱就走。
“不过什么?难道还有其他的附加条件?”笥侬目不转睛的看着天魅,对于他,她可是有些畏惧。
天魅朝她尖挺的小鼻头点了一下,着实吓了笥侬一跳。
“没错,你要在我这当三年的品酒师,并且还要签约。”他想用这种方式将她占为己有。
“什么?还要签约?”她还以为想做就做,不做就可以拍拍p股走人,怎知……“不……不行的,我要是签了约,那我爷爷店里的生意就没人帮忙了,我们只靠那家小店维生。”
“你们那家店一个月能赚多少钱?”他两手c在口袋,开始评估他的投资报酬率。
“大概……十万法郎……不,不不,应该是二十万法郎。”笥侬一下子多唬了四、五倍。
“成交!”他一掌拍向茶几。
他果断的决定笥侬不禁讶然。
“你能不能讲话平顺些,不要忽大忽小。”她拍拍胸口,安抚受惊的心脏。
“好,那我一个月就花二十万法郎请你,白魁,把合约书拿进来。”他早就把合约书拟好,就等她开口喊价。
白魁将拟好的合约书搁在两人中间,暗自佩服起主子的高瞻远见,事事规划周详。
笥侬将合约大致看了一遍,然而愈看愈觉不妙,这跟卖身契丝毫没有什么两样。
“为什么我毁约的话就要罚奖金的十倍,那是一千万法郎耶,你要我去抢银行啊?”笥侬发现这张合约对她毫无保障,摆明就是坑人的把戏。
“照你这么说,要是你被别家企业挖角,我不就损失惨重?”他就她的话找出语病。
“不……也不是这么说……那这一条又怎么说,你怎么能要我跟你住在一起?员工和老板哪有住在同一屋檐下的?”这一点她相信他无法自圆其说。
“我身边的两个侍从就跟我住在一起,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他已经快要失去耐心了。
“他们是男生,我是女生!”她得让他明白两性的清楚划分。
“那又怎么样?我家菲佣也是跟我们住,她还不是活得好好的。”他换了站姿,不懂她在担心什么,怕住进贼窝吗?
“你拿菲佣跟我比?”她气得胸口鼓涨涨的,对他吐出来的每个字都相当反感。
“照你这么说,你就是有严重的种族歧视了。”他神情慎重地告诫她。
“才……才怪!”她没辙了,这男人的嘴巴像刀一样磨得两面都发光,不管她说什么,他总有办法把她堵得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虽然她很不愿意妥协,可是为了瓦西爷爷的小酒吧,她想,就委屈三年吧,三年之后她就拍拍p股走人!
“可以签了吧!”他看她握着笔,思绪不知飘向何方,不禁出声提醒她。
在一阵犹豫下,笥侬还是签了。
“这里是一百万法郎,从明天开始,你就搬来我家,并且开始上班。”他潇洒的撕了张支票给她,并拿回合约书。
天魅将她送到门口,看她沉重的背影,不禁让他回想起刚刚的应对模式,也许自己给她的感觉有点像在良为娼,所以才会让她这样魂不守舍吧!
第三章
燧人看到各大报头版新闻全都在批评这次的品酒大赛审核不公,还有人指名道姓说是天魅自己早有内定人选,叫那些评审来不过是装装样子,充一下场面,甚至有些记者还查出笥侬的资料,说她是在巴黎的三流酒吧里工作的酒娘……光是这些刺眼的标题,就足以让燧人暴跳如雷。
“这简直太不像话了!”他气急败坏的走到天魅的寝室,把报纸往他床上丢去。“这种荒唐事你怎么做得出来?”
天魅好梦正酣,被燧人没头没脑的斥责一顿,他起身拿起报纸瞄了一眼之后,就将棉被往头上一罩说:“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什么叫做没什么大不了?你什么人不选,去选个跳艳舞的酒娘,这成何体统?要是这件事传到你爷爷的耳朵去,我拿什么脸去见你爷爷啊?”燧人将棉被掀开,继续开炮大轰天魅。
天魅了解要不将事情理出个头绪,是绝不会善罢甘休,因此索性起身跟他来场家庭革命。
“以往什么事都由你作主,这次我作一次主都不行吗?,我已经成年了,不要再以那种管教小孩子的口气来教训我!”
燧人层层把关、处处谨慎,就是要固守西门世家的家族产业,他竭尽心力巩固这洋酒王国,自是不想让天魅将它毁了。
“天魅,我对你这么严厉还不是全为了你好,你爷爷将你托付给我,我当然要给他一个交代,难道你做什么事都不能事先找我商量一下吗?”燧人是个色厉内荏的人,他愤怒的说着。
“找你商量就没有我作主的余地了,爷,你年纪大了,不要再把权利死命抓在手上,到时候被硬着交出棒子,那可就难看了!”天魅丑话说在前头,要燧人爷自己能好自为之。
“我是可以把棒子交给你,可是绝对不准你恣意妄为,我可以容许你请其他的品酒师,但就是不准给我叫那不三不四的酒娘来。”万一让那女的堂而皇之进驻西门世家,舆论会怎样看待他们?他连想都不敢想。
天魅听到燧人爷把笥侬讲得好像阻街女郎,气得将手边的明朝青瓷花瓶摔到地上,并补上一句,“办不到!”
“好,你要这样独断独行,我就……就叫你爷爷亲自来管你!”燧人转身离开天魅房间。
他的话对天魅来说简直无关痛痒,天魅早就期待能脱离燧人爷的掌控,真正执掌西门世家的大权。
天魅的目光停在报纸的照片上,笥侬的一颦一笑都让他心醉神驰,这更加坚定他的信念,非要得到她不可!
今晚,瓦西所开设的酒吧大门深锁,静得连蚊子的嗡嗡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酒吧的桌上摆满笥侬从银行领出来的一百万法郎,成堆如山的钞票并没有让瓦西有一丝愉悦,取而代之的是默然与叹息。
“为什么我说的话你就是不听?你实在太伤我的心了。”瓦西神情沮丧。
“瓦西爷爷,人家只是想要多帮家里一点忙,我不想看房东太太和一些凶巴巴的人老是跟你要钱,有了这些钱,你以后就不用看他们的脸色了。”笥侬好话说尽,无辜的红颜上,让人不忍心再多骂她半句。
“是啊,爷爷,人家笥侬也是一番好意,你晓不晓得,我每天炸那些洋葱圈,害得我的脸都被熏成豆腐皮,你瞧瞧,这些痘子留在我俊美的脸上多难看,我们拿这些钱舒舒服服过日子不是很好?你为何要那么坚持呢?”纳德自是站在笥侬这边帮她说话,他不想将他的青春年华全耗在这汤汤水水上头。
“你闭嘴,我还没找你算帐你倒是先抱怨起来了。”瓦西怒瞪纳德一眼,吓得他干脆缩进吧台内擦水杯。
“瓦西爷爷,我去那边做事也没什么不好,一个月还有二十万法郎,这样你就可以享享清福了,我记得你老是说很想要买一座葡萄园,现在我有能力帮你买了,以后你就可以种种葡萄,过你想要的优闲生活,这有什么不好吗?”笥侬苦口婆心的劝说,她又不是去做坏事,瓦西爷爷何必反对得怒目相向?
笥侬的一席话让瓦西听了很窝心,但他并非故意找碴,只是他很难告诉她,她即将为害死她父亲的仇人效命,若是一五一十的告诉她,凭他们这样没背景、没财富的人,哪斗得过西门世家那种大财团?
况且在西门天魅身边还有一个厉害的角色,那位年过七十的燧人,若要跟他斗,只能说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听纳德说,你还跟他们签了合约?”瓦西深锁着眉头,百般无奈地问她。
笥侬点点头,虽然她晓得她这样仓卒签约很不明智。
“是那个西门天魅你签的?”瓦西怀疑天魅的动机。难不成西门天魅知道十年前的那件事?不可能,若是他知道的话,燧人那老家伙铁定不会让他雇用笥侬。
“他……他没有我,是我当初没把整个事件问清楚。”笥侬实话实说。
“我看是那小子居心不良,故意挖个坑让你跳下去。”他早耳闻西门天魅老爱在花街柳巷寻欢,笥侬会被他盯上也是迟早的事。
“瓦西爷爷,你说到哪去了?人家是什么身份,怎么挑也不会挑上我,那天在会场多的是有钱人家的女儿,每个条件都比我好上十几倍,随便抓一把都比我来得优秀。”笥侬不敢把梦想摆在高塔上,那是永远都不属于她的地方。
她的这番话并不能让瓦西宽心,若是真如她说的那样单纯,西门天魅又何必付给她这么优渥的薪资,并且一签就是三年的约,更离谱的是还得搬去与他同住,笥侬绝非值这种行情。
唉,现在就算说再多也没有用,如今只能给她上个忠告,“笥侬,爷爷可以答应你去,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笥侬第一次看到瓦西变得这么严肃沉静,自是不敢随便乱开玩笑。“瓦西爷爷,你可以轻松点,别把气氛弄得这么紧张。”
“不,这件事不能开玩笑,我要你铭记在心。”瓦西将她一把拉进怀中,心里一阵绞痛。
“我会的,瓦西爷爷,你说的话我不会当做玩笑话听听就算的。”为了安抚老人家的情绪,笥侬只好配合他。
“我要你……不能爱上西门天魅,永远……永远……”最后两个字他还重复数次,就像要把字刺到她脑海里一样。
永远不能爱上西门天魅?
不用叮咛,她就懂得瓦西爷爷说这话的道理,对方是财大气粗的大财团,若以门当户对来说,他们根本和西门世家沾不上边,瓦西爷爷这么慎重,自是要她多为自己的将来想想,免得到时候终究要屈就于现实的环境。
“我不会的,瓦西爷爷,我怎么可能爱上那y阳怪气的家伙?我是去赚他的钱,不会跟他牵扯太多的,听说他的私生活糜烂得要命,我自甘堕落才会看上他。”笥侬笑笑地抱住瓦西,她闻着瓦西身上的味道,这是她熟悉了十几年的气味,她不会忘记的。“只要我一有空,就会回来看你。”
“如果你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跟爷爷说,只要你不想做,随时想回来,爷爷就去接你,懂吗?”瓦西早将笥侬视同己出,如今看她要远去,心头百般不舍。
“瓦西爷爷,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等到三年一过,我就陪你一起守着葡萄园,一辈子都不会跟你分开。”她环着瓦西的脖子,闻着那股淡淡的酒香,这是她从小最爱闻的葡萄酒味道,直到如今还是一点都没有改变。
拎着简单的行李,笥侬来到天魅的住所,白魁引她进入大门,回头一见,却发现她还站在客厅外的脚踏垫上,一动也不动。
“进来呀,还傻傻地杵在那做什么?”白魁朝她大声一喊,然而笥侬依旧定住不动。
“我是他花了二十万法郎请来的品酒师,照理说,他应该亲自到大门口来接我,这是对专业人员的一种尊重,不是吗?”她左瞧右望,除了白魁外,并没有什么大队人马罗列两旁的排场。
这女人也太大胆了,竟敢叫西门世家的小开出来接她?她也不想想她那冠军头衔的确是凭真本事得来的吗?若不是他家主子放水,今天也不会让她在此大放厥词。
白魁忍不住训她一顿,“喂!女人,你不要不知好歹,你晓得你那一百万法郎是怎么得来的吗?那是……”
“白魁,你的话什么时候变那么多了?”顺着蜿蜒的手扶梯,天魅从二楼慢慢走下来。
“对不起,主子。”白魁讨了个没趣,自动退到楼梯后头。
今天天魅的打扮和往常截然不同。脚上穿着晶亮的皮鞋,在大理石地板上奏出响亮的踢踏乐章,一袭土棕色的西装,里面是一件高级小牛皮背心,让他更显高贵的特质。
“我已经亲自来迎接你,这下你可以把行李拿进来了吧!”天魅并没有走到她面前,仅仅以口头来表示他的欢迎。
“可是很重耶!”她抚搓着自己细如竹竿的手臂,要扛起两大箱的行李对她而言实在是颇为吃力。
“白……”
“他已经走了。”笥侬知道他想叫谁。
“你真的提不动?”天魅已经知道她的用意。
笥侬笑得一脸灿烂,点头如捣蒜。
天魅一辈子没帮女人提过东西,何况她又是他的员工,这对他来说是个相当大的考验。
但要是他不提,两人面对面杵着也不是办法,最后,他还是败在她楚楚可怜的小脸下。
“败给你了。”他走过去一手握住手提包的握把,顿时感觉十足吃力。“你里面装石头啊?这么重。”
“我带了几瓶我瓦西爷爷珍藏的酒来送你,这些都是我爸爸以前收藏在地窖舍不得喝的喔。”她从家中偷出两瓶陈年好酒给他,算是感谢他对她的赏识。
“你爸爸?照你这么说,你老爸现在戒酒不喝了吗?”他拾阶而上,不忘回头问她问题。
“他……他十年前就过世了。”往事不堪回首,要不是碰巧谈到这个话题,她也不愿去提这伤心往事。
“好了,接下去的就别再说了,我最怕女人谈起过去的辛酸史那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模样,算我没问好了。”天魅紧急煞车,连忙将这话题卡住。
他将行李提到长廊上倒数第二间房前,指着说:“这以后就是你的房间,我住倒数最后一间,记住,楼上住着两个老头子,没事少往上头跑,他们对人可不是挺友善的,特别是女孩子。”
老头子?笥侬眉头一皱,直往楼上瞄去。
听起来有些像是蓝胡子之类的恐怖故事,是不是这种富贵人家都会出一些疯子还是变态,来增添整栋屋子的神秘感?
“不用那么紧张老往楼上看,他们不会没事站在那边等着吓人。钥匙已经c在门把上,该需要的女性用品我都已经替你准备好了,你只要负责住,其他的一切都不用担心。”
天魅对女性的那份细腻,让笥侬觉得不可思议,她很难想像这样富贵人家的大少爷,对女人竟这样体贴入微。
笥侬正值情窦初开的年龄,只要有男生对她的照顾多一些,她敏感的神经就会感触得到,那份不寻常的氛围在她四周盘旋不定,直到天魅要走出房间时,她才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连我瓦西爷爷都觉得你对我好过头了。”
这种微妙的对待的确会让女孩子胡思乱想。
天魅听到这种防备性的言词,一张脸不禁稍稍垮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