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您好眼力……这是今年最流行的。”颜沁身手矫捷的跳跃过矮灌木走向姥姥,亲昵地抱着头发花白的老人家又亲又吻。
“奶该不会是学电视里那个什么趴趴熊吧?”姥姥怀疑地轻抚颜沁眼圈下的“黑轮”。
“您可真是个e世代的姥姥,连那个您都知道。”颜沁痛得差点没跳了起来,但她希望姥姥老眼昏花看不出她是怎么回事。
“当然,不然怎么跟奶混?”其实姥姥才不糊涂,她可注意到了颜沁的反应。
这时一辆豪华的宾士驶进院子里,颜家雍容华贵的女主人古月心优雅地下了车,她含笑的脸庞姣美高贵,而且永远看不出一丁点岁月的痕迹,但当她见到女儿的模样,不由得有些花容失色!
“糟了!”颜沁见“女王驾到”急忙地背过身去,食指抵在唇上对姥姥比了个“别张扬”的手势。
“沁儿奶的眼睛怎么了?”古月心担心的小跑步过来问。
颜沁泄气的转过身面对“厉害”的母后大人。“没什么,赶流行啊!”
“她只是好玩的,学什么趴趴熊。”姥姥总是和爱孙女站在同一阵线上。
“唉!”对这个女儿有时她真是没辙!古月心无奈的喟叹一声,摇摇头走向主屋。
颜沁看着母后大人离去,暗暗的伸手给姥姥和姥姥击掌。
“老妈似乎是相信了!”颜沁顽皮地说。
“奶以为姥姥我也会相信吗?太不够意思了。”姥姥的手指轻点颜沁微翘的鼻尖。“告诉姥姥是哪个不识相的家伙打伤了奶?”
“您就一定要识破,然后让我说这件可恶的事吗?”颜沁噘起嘴撒娇。
“当然,不然怎么和奶当同一国的。”姥姥心底其实十分关心。
“一个椭圆型的飞标s中了我……”颜沁本是打趣地说,她不想令姥姥太担心,但这一说她才发觉,这说词她似乎在哪儿听过……
啊呀!不就是那个爱占卜的精神病患“吉普赛”吗?
噢,怎会这样,莫非她已在不知不觉中被精神病患同化了?“阿弭陀佛,善哉善哉!”颜沁担忧地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怎么了,是什么令奶突然变成了善男信女?”姥姥糗孙女。
“世界末日到的时候连河水都会是滚沸的。”颜沁额冒冷汗地说。
“沁儿说什么,怎么姥姥都听不懂?”姥姥抚了抚颜沁的额。
突然颜沁抓住姥姥的双肩,担心地问:“姥姥,您说我是不是发神经了,您看看我像不像个疯子?”
“奶一直是个美丽又善良的孩子。”姥姥爱怜的抱着颜沁,拍抚她的背。
“真的吗?世界上只有您这么说我。”颜沁使劲儿的抱紧姥姥。
“奶本来就是啊。”姥姥呵疼地说。“看来在精神科工作不合适奶,我要奶大伯立刻给奶调部门。”
“噢……还是姥姥了解我,可是不必您亲自出马,我今天已经请调了。”
“那我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喽!”姥姥淘气地说。
“是啊。”颜沁抚抚姥姥满是皱纹的脸颊。
“好了,好了,咱们进屋里去,我房里有瓶散瘀的药很有效的,但奶得告诉我是谁害你变成趴趴熊的。”姥姥认真地说道。
“是一个可恶的洋鬼子叫欧诺斯,他的眼睛像魔鬼一样是紫蓝色的……他好讨厌,中文说得又破又说不‘轮转的……”颜沁挽着姥姥的手臂走向主屋,一路“讨伐”那个令人生气的洋鬼子。
微风中树叶的挲挲声恍若天使淘气美妙的笑声,春天总是个充满希望的季节。
是否爱情就要悄悄来临?
第二章
颜沁到外科上班的第一天心情还不坏,但眼眶上的“黑轮”令她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甚至还吓着了小病患。
“妈……我不要,她好可怕……”一个手臂割伤的小孩哭着不让颜沁打消炎针。
“小朋友,你没见过趴趴熊吗?”颜沁自我解嘲,但这小孩就像见鬼似的仍紧抱着他母亲。
“没见过趴趴熊总看过贱狗吧!汪汪……”颜沁嘻皮笑脸地哄那小孩,而那小孩终于敢偷偷地看她一眼。
“来别哭,姐姐有糖果哦,打完这一针就给糖吃。”瞧见小孩的反应,颜沁又连哄带骗。
“真的吗?”小孩正视了她。
“当然。”颜沁从制服口袋里取出一颗糖。
这招术果然管用,小孩伸出了手想取糖,而颜沁乘机握住他的手臂。“不痛的。”
她顺利地为贪吃的小孩打了针,大功告成后小孩开心地吃着糖,而她赶着去照料别的伤患,但临走前她竟听见小孩对他的母亲说:“贱狗为什么会在医院里?”
颜沁有些啼笑皆非,但这都拜那洋鬼子之赐,别让她再遇到,否则,她一定叫他也尝尝当贱狗的滋味。
她走出诊疗室正要回工作站,在走廊上她竟然遇见到昨天在运动场上那位“总经理”!
他行色匆匆地迎面而来,还执着手帕猛拭汗,一副奔忙的模样,而他也认出了她。“小姐,原来奶在这里任职?”
“是啊!”颜沁冷漠地睨视他。
“奶的伤看来不轻。”总经理表现关怀。
“小意思罢了。”颜沁随口问道。“你来看病吗?”
“不是的,是我们总裁,他受了点伤,现在正在照x光片,我忙着为他办理住院手续。”
“哦。”真是恶有恶报,颜沁的唇角扬了起来。
“他是怎么受伤的?”眼看机不可失,她连忙试探“军情”。
“球赛太激烈了……”总经理又频频拭汗。
“是不是为了抢球?”她大胆的假设,小心的求证。
“大概吧!”总经理不太确定。
美式足球太粗暴了,常为了抢球叠罗汉,被压在下面那个当然惨 颜沁在心底暗想着,且幸灾乐祸的憋着笑,但她不知道自己脸上的“黑轮”,令她的“j笑”看来很可怖。
总经理感到苗头不太对劲,唇角不自然的抽搐且连忙告辞。“我去办个手续。”
“你忙、你忙。”颜沁开心得不得了,等总经理走远了,她已趴在墙上“笑”不成声,且失控的猛捶墙壁!
两个实习的小护士从走廊上走过正巧见到这一幕,惊异地低语道:“那个刚从精神科调来的学姐,看起来好像不太正常。”
“她看起来好可怕,我们快走。”
颜沁倒没听见人家说了什么,她只顾着笑,“此仇不报非君子”这七个大字龙飞凤舞的在她心底蠢蠢欲动。
“他好帅,比明星还帅。”
“听说是位大人物呢!”
“他是联邦财团的总裁。”
“难怪住本院最高档的套房。”
颜沁闷声不响的坐在洗手间的马桶上,无意中听见门板外的议论纷纷,她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听说他叫欧诺斯。”
“实际上该是叫欧诺斯二世,他以欧诺斯这个姓氏为名,父亲是一世,他是二世。欧诺斯家族是全美数一数二的富豪之家呢。”
“奶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啊!”
“我刚刚用英语和他说过话呀!”
众人在此时发出艳的惊呼。
“不知他会不会需要特别看护。”
“希望他会需要,那我一定免费照顾他。”
“奶的英语说得好,机会很大。”
呵,原来是一群自甘堕落的小女生!颜沁不以为然的冷哼,释放了体内多余的水分后,她整好衣衫走了出去。
镜子前一群嘻笑的小护士见了不苟言笑的颜沁后,突然一一的闭上了嘴。
颜沁沈默且严肃地走向角落,打开水龙头洗手,那群小护士互换眼色后,竟然一个接着一个很快的都离开了洗手间。
“奶们不是说有位凡尔赛玫瑰要来我们部门吗?怎么来了一个‘黑青?”
“嘘!小声点,她就是啊……”
俗话说得好,隔墙有耳,颜沁冷笑,边洗手边看着镜中的自己,对于这个“黑青”她并不以为意,也不在乎,但自尊受损就非同小可了。
她一早已向护士长说明自己“服务”的热忱,那姓欧的家伙如今已是“非她莫属”,嘿嘿嘿!
室内稀微的日光、舒适的空调、加上悦耳的轻音乐,令睡眠的品质达到最理想的状态。
欧诺斯臂膀上轻微的肌r拉伤在经过治疗后疼痛已消减不少,他静默的闭着眼假寐,寂静中他听见门被悄然打开了。
他微睁开眼,看见一个娉婷有致的修长身影,推着药车走了进来,室内有些暗以至于他看不清她的长相,但以他对女性特殊的直觉,他觉得自己曾见过这样一个美丽的倩影。
他闭上双眸,突然想起她很像是昨天在球场上气呼呼离去的女孩,那女孩有一头又直又长的眩目黑发。
颜沁安静地走进房内,轻声带上房门,她探看床上睡眠中的高大男子,确定他正是昨天球场上那个讨厌鬼。翻了翻他的病历,真令人失望,竟只是轻微的肌腱拉伤。
不过她仍得照计划进行。
瞧他正睡着,现在正是捉弄他的大好时机。“所谓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但现在时候到了。”颜沁口中念念有词,放下盘在头上的长发披散在脸上,恶作剧的站在他的床边不动。
在这幽暗的室内她这个样子看起来一定加倍可怕,这家伙醒过来肯定会吓破胆,呵呵……
颜沁一点也不知道,欧诺斯老早就悄悄地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虽然他听不懂她口中叨念着什么,但他可以察觉这小护士很诡异。
他微睁开眼,暗地里观察她,她仍只是站着不动,时间缓慢的煎熬了将近十分钟,他终于低声地用英语问:“奶站这么久不累?”
颜沁神情一震,拨开脸上的发丝,看见欧诺斯伸手将灯光调亮。
显然地这家伙十分镇定,完全没有被吓着,而且正用那双讨厌的眼睛嘲笑地看着她脸上的“黑青”。
其实他并没有笑,但她却感到他眼中有份笑意!她甩甩头拨去脸上的发,怒瞪着他。
欧诺斯认出她是昨日那美丽的女孩,改以中文问候她:“吗?奶好。”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颜沁的火气开始有升高的趋势。
偏偏这个气死人的老外火上加油地回了一句:“狗和象的牙基本上形状是不同的。”
“什么?!”颜沁以为他又愚弄她,没当他是病患,一拳揍向他英俊非凡的尊容。
但她自以为又狠又准的拳头,当场被拦截在他温热宽大的掌心之中。
欧诺斯结结实实的“包容”住她不饶人的拳头,久久不放。他眉头皱也不皱一下,唇边还浮现若有似无的笑痕。
相对于欧诺斯的气定神闲,颜沁虽没有尖叫,表情却也可以归类为大惊小怪的级数了;她的眉头一横,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又一阵紫,活像是大街上的霓虹灯。
他掌心的热力令她感到浑身的不对劲儿。
“放开我,笨蛋。”
“笨蛋是骂人的话。”欧诺斯说道,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当然。”这还用问。
“请奶立刻收回这句话。”欧诺斯的笑痕淡去。
“你这个笨蛋,放开我,我还没向你追讨公道呢,你凭什么叫我收回。”颜沁辟哩啪啦地叫,“拨河”般的拉锯战就此展开。
欧诺斯并没有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倒是将她泼辣的模样尽收眼底,突然他冷不防地放开她。
颜沁一个重心不稳,居然跌了个狗吃屎。
“吗奶还好?”欧诺斯很快的下床,欲以他未受伤的手扶起她。
颜沁听见这句话完全豁出去了,她把握时机,在他靠近她的刹那,再度挥出拳头
这次她冷硬的一拳终于成功的烙在他的眼眶上。“不要随便认妈,死老外!”颜沁恨恨地冷笑,得意他的眼眶迅速的由红转紫。
“spicegirl!”欧诺斯紫蓝色的眸子瞬间凝结成霜。
“这个我听得懂,英国的一个合唱团嘛!”颜沁乐得说着风凉话,一点也不知道不可一世的欧诺斯总裁大人的忍耐已到了临界点,随时可能擦枪走火。
“奶真是个不可理喻的恶婆娘。”欧诺斯以英语低声说。
“我听不懂你说的,这是我的国家、我的地盘,太嚣张对你这个笨老外没什么好处。”颜沁“晓以大义”,不管他是不是有听没有懂。
欧诺斯对她所言一知半解,用他不灵光的中文拼拼凑凑对她说:“我不知道奶为何‘行凶,如果是为了奶的伤,昨天我也道歉,更询问奶赔偿事宜了,若有何不满也不该’动武。”
颜沁努力听着他残破且“说不轮转”的中国话,懂了后火气一路狂飚,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谁‘行凶了?你道歉没诚意还想用臭钱侮辱我的人格,你……你真是笨蛋 ”
欧诺斯眯起眼瞥视这个凶巴巴的女孩,老实说她这句话里除了“行凶”及“笨蛋”,其余的他都听不懂。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欧诺斯认为这该是一句派得上用场的中文。
颜沁乍听之下大动肝火,二话不说以空手道劈向他
欧诺斯有所防备的闪避,冷静的以中文说出一句“行话”:“我不想和女人‘过招。”
颜沁不以为然,节节向他近。
“stop!”欧诺斯劝阻。
颜沁一心只想“打倒洋鬼子”,却未料这洋鬼子不是省油的灯,当她的手劈在他的胸膛,他居然立即以单手揪住她的衣襟。
两个语言上严重分歧的人,完全没有一点交集。
“你干什么?”颜沁胀红了脸,觉得自己被严重的冒犯了,随即不客气地劈上他的肩。
“是奶我的,凶婆娘。”欧诺斯唇边扯出一道酷笑,他稍一使劲颜沁就整个人腾空翻转,瞬间被强劲地抛到地上。
痛觉从她的背脊延伸到全身,她不甘心的爬起来,扫出她的旋风腿,但她的腿被欧诺斯紧扣住,随即被他狠狠地一摔,这回她可是痛得想喊爹喊娘,但她仍本着运动家的精神,忍着痛再战一回,她不信他有什么本领可以胜过她自豪的空手道。
这次她挑衅的以回旋踢进攻他受伤的手臂,但他灵巧的闪避,没让她得逞,当她的长腿又一次扬起,他一点也不留情地攥住,轻易地把她摔到三尺远的墙角。
这回颜沁再也动弹不得,她闪了腰,腿也扭伤了,最要命的是,她居然挫折地流下眼泪。
在敌人的面前委屈掉泪是一件多么羞耻又要不得的事啊!
她挥去脸上的泪水,恨恨地瞪他,摇摇欲坠地扶着墙站了起来。
这是第一次颜沁有被击败的感觉,她觉得自己一世的英明已毁于一旦。
“承让了。”欧诺斯牵动唇角,双手合十,爱笑不笑的眼神像在说明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颜沁一向明白强中自有强中手的道理,但对这家伙她可不想服输。
“哼!”她心高气傲的一甩头,强忍着浑身疼痛,推着药车一拐一拐的走出这个讨厌鬼的视线。
欧诺斯看着这好胜的女孩刻意挺直的背脊,完全弄不懂她为何“动武”?她看起来像是十分痛恨他,他一定得弄明白。
第三章
“师父……救命……”颜沁在离开欧诺斯的病房后立刻请了病假,驱车前往“道真馆”找她的师父铁道真。
午后的道真馆里十分悠静,正在宽敞的大堂上打坐的铁道真闻言,缓缓吐呐,睁开眼看向门口那个跌跌撞撞的爱徒。
铁道真乃中国武术奇人古衍道的唯一传人,他精通拳法及百家兵器、空手道、柔道,剑道更是毕生精研的绝学。
他懂六国语言,到过世界各地行脚授业,徒弟更是遍布全球。
“师父,快帮我拨罐,针灸,推拿,什么都好,我痛得快死掉了……”颜沁已经痛到语无伦次,她扭伤的腰牵动到肋骨,让她连呼吸都痛。
“沁儿,奶怎么了?”铁道真清秀的眉目之间有股自然流露的凛然正气,虽说上了年纪,但因习武的关系,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十余岁。他由榻榻米上起身,扶住脸色惨白的颜沁。
“师父,我的腰,还有我的腿……我好痛……”
“到疗伤室里给为师的瞧瞧。”
师徒两人进了大堂侧面的疗伤室后。
“啊 ”只听见颜沁一声声凄厉的叫喊,恍若天要塌下来似的。
“好了,没事了。”经过铁道真的一番推拿及针灸,颜沁的疼痛终于像噩梦一样的渐渐散去。
“怎么弄成这样?”铁道真问。
“我跟一个人结下梁子 ”颜沁大略陈述事情的经过。
“不要想着报复,那违背了为师平日所教,何况得饶人处且饶人。”铁道真开示。
“师父说的是,是我太冲动了。”颜沁不是个无法自省的人,只是在她认错之余,并没有将挫败感释怀。
“输蠃不是重点,孩子。”铁道真深知爱徒的心思。
“那什么才是重点?”颜沁疑惑地问。
“过程及心境的转折,失败有助于成长。”
“谢谢师父教诲。”颜沁十分受教。
“嗯,回家去休养。”
“是,师父。”颜沁拜谢师父起身离去。
“对了,沁儿 ”铁道真突然想起什么的叫住她。
“什么事师父?”
“奶有位师兄远从国外来,过些日子会来拜访我,他是我当年在国外行脚时收的弟子,他精通柔道和剑道,奶若有空可以过来和他切磋剑道。”
“好的。”颜沁欣然答应,拜别了铁师父。
午后的“道真馆”又恢复一片安宁,铁道真回到榻榻米上继续打坐。
门外的敲门声令沈思中的欧诺斯回眸,他看见了一个笑咪咪的小护士,以流利的英文问候他
“你好,很荣幸为你服务。”
欧诺斯英俊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