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一声饱含怒气的低怒声c入!
汪子容霎时住口,惊慌地突然想起房间中还有另一个人存在,也才想到她刚刚都说了些什么!惨白着一张小脸,艰难的转头看向身后高大冷怒的身影……
“表……表哥……”
杜实桓一脸震怒的瞪着汪子容!
当汪子容眼中、心中只剩下一脸嘲弄表情的斐香繁的时候,压根就忘了杜实桓在她冲进房间后也紧跟在她身后,不解的望着她突如其来的怒气;因为全心全意都放在明艳动人的斐香繁身上,所以汪子容更没有发现,杜实桓已经为了她脱口而出的污辱而浓眉紧皱!正想开口阻止她的失态,却为她接着所说的话僵住了身躯,只能怔怔的听完她怒气下所揭露的这段过去。
原来不是他的错觉!子容老早就知道斐香繁和他的关系,难怪她一见到斐香繁后就一直不对劲。是怕他想起有关她的一切?为什么她要隐瞒他,不管是在遇到斐香繁之前或之后都不曾对他提起?究竟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惊怒在他心中爆发,为什么他这当局者是最后一个知道所有一切的人?被骗的忿怒,让他忍不住开口质问。
无视汪子容惊慌失措的小脸倏地变成死白,他再一次问他想要的答案:“你早就知道香繁和我认识了,为什么你从没有告诉我?”
被欺瞒的感觉并不好受,犹如只有他一个人在泥淖中挣扎,抬起头却望见,其实他身边的人早有救他的能力一样的震惊和被背叛!
“表哥,我……我……”伴着说不出的话,汪子容的泪水早已一滴滴流下。
她该怎么办?不该为了一时的气怒攻心说出那些话的!没有八年前的牵绊时,表哥就对斐香繁另眼相看了,现在又让他知道两人八年前曾有的过去……她还有抓住表哥的心的机会吗?她好惶恐!
“说!将你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我,一点也不许隐瞒!”此时的他完全没有心情去心疼她的脆弱和泪水,只想知道,八年前的一场车祸究竟让他失去了什么!
这和斐香繁开始时若有似无的恶意戏弄有关吗?杜实桓怒狠狠地瞪着自己一向疼爱有加的汪子容!
汪子容看着怒气勃发,好像……好像想将她撕裂的表哥,惊骇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但不管如何,她就是不甘心便宜了斐香繁这种女人!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啦!”她突然的挣脱杜实桓的掌握,夺门而去!
完了!一切都完了!
杜实桓本想追出去,一来想追问清楚,二来担心汪子容乱跑会迷路,但紧接着传来隔壁大声关门的声音让他安了心,也想起房内还有一个人可以帮他解开迷团……
他转身看着表情不变,镇定得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斐香繁。
“子容不想说的心情我明白。但你呢?你为什么也不说?”此刻,他真的不明白她在想些什么。
“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差别?”若不是由他自己去发觉一切,就没有意义了。
“当然有差别!”他发出怒吼的冲向前抓住她的双肩,激动的质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不了解,真的不了解!“甚至,你只出现在我眼前一次,然后就失了踪影,让我几乎以为是病痛中的我的错觉;若不是昨晚我突然记起你红肿着眼,守在我的病床前的一幕,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打算对我说?是不是?”
他大胆地猜测,如果八年后的自己仍然逃不过她布下的情网,那么……有没有可能,八年前的他也是如此地深陷在对她的爱意中不可自拔——这么一来,就可以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沉沦得这么快、这么深!
是的!他终于承认他对她的种种复杂感觉,可以称之为“爱”!即使这感觉来得如此突然,出乎他的预料,甚至超出他的想象,但他已经没办法再逃避!
淡淡地拨开他的抓握,背对着他:“就算我不说,身为当事者之一的你,为什么不知道自己认不认识我?”独留她一个人拥抱着他们甜蜜的过去,放不开也丢不掉!
“我……”收回停滞在空中的双手,杜实桓困难的解释:“我是……因为曾经出过车祸,所以……”
“那不是理由!”斐香繁转身反驳他的话!
为什么他们要因为那一场不该有的车祸而落得各分东西?他又为什么会输给那场车祸而彻底的忘记了她?他不是说爱她至死不渝的吗?为什么他对她的爱会输给一个名为“失忆”的理由?她知道她这是在无理取闹,但她就是没办法原谅他的遗忘!
有多少次她看着自己逐渐大起来的肚子,回忆和怨怼他的一切!
“香繁……”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斐香繁脱下冷静的面具,换上一张女人表情的面孔面对他。没有假装,只有忿怒!
“我知道是我不对,但是我真的不记得关于我们之间的事了……我……”
“那就凭你的力量去寻找真相,至少,这是你欠我的。”发生在他们之间的一切,光凭她单方面的说词是不够的!她要如何才能描述出两人相遇后的每一点、每一滴?如果不是由他亲自感觉的话,她说得再多、再详细……对他而言,都是虚幻不真实的,唯有靠他自己去感受、去挖掘属于他们之间存在的过去。
“香繁,你……”他想辩解,但在看见她坚定的眼神后,他放弃了。“如果你坚持的话。”这是他欠她的!他一定会找出事情的真相!
“不要让我失望了……”她凑近他的脸庞,轻柔的低喃。
“不会的,香繁。”
他保证!
第七章
黄观朗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的调查报告!
这份报告清楚的写着斐清帆夫妇自从移民加拿大后,没多久的光景,不仅生意失败,斐清帆更因失志染上毒瘾,原本就清瘦的身子禁不起毒品的危害,才一年就病死异乡;死后留给陆红珑母女的只有满身的债务,在日夜c持工作之下,陆红珑在半年后也死了,只遗留下一个女儿,目前形踪不明。
在得知辜负的那个女人居然倔强到宁愿穷困潦倒而死,也不愿向远在台湾的他求救,他再一次受到重大的打击!这就是她当初所说的,从此以后两人之间永无瓜葛?
她怎么能这么残忍的报复他,让他为了她的死而抱憾?
当年的他,错在不该在有了未婚妻的情形下,又对别人动了心。一场三角关系下来的结果,是情人的自杀、红珑的伤心离去,和他的终身未娶……一切都是他的错,但他没想到由于他的错而害得红珑被迫客死异乡。该受苦的应该是他才对,为什么会是红珑呢?黄观朗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上,哀悼着不可挽回的过去。
哀伤沉淀后,最先想到得是红珑形踪不明的女儿——她现在究竟流落到了何方?
在当年父母俱亡的时候,她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女孩,她是怎么挨过那段日子的,而现在……她可好吗?
斐香繁的艳光四s的脸霎时窜上他的脑海,让他有刹那间的狂想!有没有可能——她正是红珑的女儿呢?凭着她和红珑相似的脸庞,与报告上同样的身世,再加上她也姓“斐”,他大胆断言她们之间一定有关系!
只是,斐香繁是当真不知道他和她母亲的那一段过去,抑或者是假装不知道?
根据报告所说,那个可怜的女孩自红珑死后没多久,就只身离开加拿大回到台湾,至此以后完全查不出她的下落。
关于斐香繁是如何一手改造“夜世界”,他略有耳闻;其中最绘声绘影和最具真实性的,就是她背后有个厉害的男人……她是为了还父母生前欠下的债务才沦落到这种地步吗?斐清帆当年会迫不及待的变卖一切移民加拿大,他对红珑暗中的关心也是原因之一。若不是他,小女孩会有一个快乐的少女时代,而不是为了庞大的债务而过着生张熟魏的日子。那个酷似红珑的女孩值得更好的对待!
老迈的自己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让她摆脱现在的一切;也许,也许这样可以让他的内疚少一点。黄观朗做了决定,明天一早就北上找斐香繁,他一定要弥补那个可怜的女孩。
“怎么了?皱着一张脸?”斐香繁跟着林时走进办公室大门,终于正视到他正臭着的脸。她不甚在意的问:“怎么没看到芊芊?”
“你昨晚没有回来!”
这话挑起斐香繁的好奇心,乌眸一溜,像发现袭击目标般的紧盯着林时不放。
自从知道林芊馨在他身旁可以牵制敌人后,没有外出的时候,她就放心的让两人多一点相处的机会,而抽出时间去忙公、私两方面的事;她已经很多天没有睡在林家了,他为什么现在才发作?
“你……和芊芊发生什么事了?”这是她的第一个念头。
他不会是把林芊馨给吃了吧!?
她不排除这个可能性,毕竟在一个吃素已久的男人眼前吊着一块令他垂涎的大肥r,要他不吃……是有点难为他。不过,这么一来不是代表着他认了,打算终止他多采多姿的黄金单身汉生活。芊芊可不是那种可以玩玩就算了的女孩!
恼怒于她质疑的眼光,不悦的说:“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和她……会发生什么事?你不要忘了你是我的保镖,怎么老是把我丢在家里去办自己的事?”他当然看得出她眼中所传达的意思,他就这么不值得信任?
“放心,你的周遭的人手我全安排好了,绝不会让你伤到一分一毫。”何况还有芊芊这张王牌在。“说吧,昨晚你和芊芊怎么了?她为什么没陪你一起来?”
“没什么。”林时低下头,假装忙于手中的公事。
“不可能,一定出了什么事!你不说的话,我就去问芊芊。”
“你……”他恼怒的瞪她一眼,看到她坚持的表情后,只好投降。“昨晚……我吻了她……”
“吻了她?为什么?”
“……因为……昨晚芊芊的妈妈打电话来要她回家……”
“她妈妈打电话来?”斐香繁竖起了耳朵。“芊芊有告诉她家人,她住在你家?”
“当然没有!”要是她家人知道了,哪有可能答应。“芊芊也不知道她爸妈是如何知道的,所以接到电话的时候,她也很惊讶。”
这真是个好消息!可靖猜得果真没错,林芊馨和葛的确是有关系!
一定是葛从手下那里得知林芊馨现在正待在林时身旁,为了怕不小心误伤她,同时也怕她再次被林时所骗受到伤害,才会联络远在台中的林家夫妇,要他们将不明所以的林芊馨带回家,以方便他们接下来的行动。这么说来,葛和林家夫妇确实有联击!?她迫不及待得想将这个消息告诉蓝可靖!
“然后呢?你不赞成她回家?”思索着自己的发现,斐香繁心不在焉的问。
“当然不是!”林时飞快的反驳,也许他当时有点反应不及,但仔细考虑后,他的理智马上就知道让芊芊离开才是正确的选择。“我巴不得她赶快远离这一团混乱,好好的过她自己的生活,怎么可能会留她。”
就是因为她坚决不肯走,多日来的压抑和着突生的怒气一起爆发,气她不了解他的用心良苦,但在说完伤人的话后,才警觉到她年轻倔强的脸孔上早布满了泪水……也因为这样,才会一时动情的吻了她。这是他第一次发觉自己拒绝不了女人的眼泪!而后,不同于含羞带怯、当晚睡得异常香甜的林芊馨,他度过一个无眠的夜晚,懊恼自己做出一生中最大的错误行为,然后懦弱地将部分的责任归咎于斐香繁的没有尽职!
“她当然不肯了?”斐香繁猜测。
“嗯……然后……我就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她哭了……”林时揪着眉说下去。
“然后……就一时天雷勾动地火了?”她调侃眼前明明已经陷下去却还强自否认的男人,引来他的怒目以视。
“我没有!”他连忙撇清关系。“我只是吻了她而已;她今天没来是因为她昨晚哭得太累了,所以早上我才没吵她。我们没有发生什么事!”
“你想对她怎么做?”
没有假装听不懂这句话,林时懊恼地说:“我不知道……对她……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是他的真心话,林芊馨的出现并不在他的人生预期中。“如果,我们晚个两、三年认识,也许我会愿意为她安定下来,但现在……我没有这个自信……”
看着他满脸的矛盾,斐香繁可以理解到他心里的挣扎。
一个习惯纵情于声色的男人,要他放荡的心就此为一个女人安定下来,是件多么令他惊惶失措的事——尤其对象又是他极欲珍惜的女子!他怕自己会一时忍不住外界的诱惑,伤害了不愿伤害的人,吊在心中的担子说有多重就有多重!
难怪他抵死拒绝林芊馨的接近,为的就是不相信自己能为她就此洗心革面!
不过这种事,不是当事人的她也帮不上忙。
走到他的身边,在他的椅把上坐定后,同情的问他:“需要我的帮忙吗?”
经过好些日子的相处,发现自己和林时可以做朋友,因为两人的想法总是在一些处事上不约而同的现实重于感情。为此,她可以做做任务之外的额外服务;若他需要的话,她可以协助他将林芊馨暂时的趋离。
男女之间的缘分,有时在短时间内是看不出结果的,需要经过长时间的淬练才能显现出来!在这种极端敏感的时刻,她可以想名象他内心压力之大,若适时的给予助力,帮他先解决眼前烦心的事,再专心的接受敌人的挑战!
“刚刚杜实桓打电话来。”他决定先将解不开的事抛一边,管管别人的闲事。
打量着斐香繁,他心里一直很好奇她这种世故的女人,究竟对杜实桓抱持着什么想法。两人之间的差别的确很大,但并不代表斐香繁没有机会飞上枝头做凤凰,只要她愿意,就有那个能耐!但前提是,杜实桓的心要够坚定。
“哦,是吗?”
“嗯,他打电话来向我致歉,说他有要事要回加拿大一趟。”看到她的表情依旧没变,不由得猜测:“你早知道了?”
“他在机场待机时,打了一通电话给我。”
“那……你不怕他不再回来了吗?”
同样身为男人,他很清楚对一个男人来说,男女之间的浓烈感情,有时候只存在于一瞬间而已,并不占男人心中最重要的地位!男人不像女人将爱情当成活着的全部,可以为爱做出一切的牺牲。他还有许多在生命中占有一席之地的事物,如事业、亲人、家庭……而加拿大是杜实桓的根,那里有他的父母、亲人在等他……他不由得为斐香繁担起心来!
斐香繁则沉迷在自己的思绪中。
没想到自己居然是那么舍不得离开那个久违的温暖怀抱。一直深信自己够洒脱了,但在经过连续的缠绵后,才发觉自己只有更贪求他的陪伴!重逢以后,以失忆的他表现出来的不明怒气和失常看来……她在他心中是占有很大分量——但这些仍是不够的!她想知道的是,在自己坠入红尘已久之后,他是不是能够不计一切的再度爱上她?在他表明坚定的决心之前,她是不会再次轻易地交出自己的心!
刚才她正要出发前往林时的公司时,接到杜实桓打来的电话。当他说要将伤心难过的汪子容送回加拿大,然后再回台湾时,她的心起了一阵惊惧,深怕他这一走,就如同八年前一样,自她的生命中消失无踪!但她不能制止他回去,因为这种来自亲情的牵绊往后一定还会一再的发生,若现在他就没办法克服,她也没信心可以跟他一起天长地久。
杜实桓这趟的加拿大之行,将是两人究竟有没有以后最重要的一关!不知当杜实桓夫妇从汪子容那里得知一切后,会用什么方法阻止他到台湾来?不管他们用什么方法,她现在所能做的,只有等待。
他若能不顾一切阻挠而回来,她将会不择手段的留下他的人、他的心!杜家其他的人若对她不满意,可以就此不相往来,她一点也不愧疚。因为她已经退让过一次,够了!只是孝顺的杜实桓可能会很为难,但她有给过他机会的。
曾经想过,对这段初恋情怀念念不忘的原因,莫非就在于和他的分离并不是出自于两人的意志,而是迫于无奈,所以才会让她感到不舍并且刻骨铭心?男女之间的感情,最怕的就是出自于无奈的分离,而对这段情念念不忘、朝思暮想。若他这次再度离开她的身边,就是出自于他本人的意志,与旁人无关,尔后的她,应当也没什么好遗憾。她已经不想再将自己困在这个名为爱情的枷锁里了。
只不过,她很好奇,若有一天,杜家人知道小宽的存在后,他们会怎么做?基于老人家传统的观念,想必会不择手段想要回他们的第一个孙子吧?
当然,除了提供婚姻这个方法之外,杜家更有可能提供的是另一种变质的补偿——金钱!
在他们高贵的眼中,她斐香繁恐怕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香繁?”这句呼唤叫回她的注意。
“嗯?”
“你在发呆。”林时不以为然的说。
“若杜实桓真的不回来,你的损失应该比我还大吧?”
林时苦笑,他当然知道杜实桓若就此一去不回,他这阵子的努力就等于做白工了,但也没有办法可想,因为他该说和该做的都已经尽力了……一切也只能等待了。
这时内线电话响起,林时按下通话钮:“喂?”
“总经理,有一位黄观朗先生要找斐小姐。”是何浩的声音。
“黄观朗?”他将疑问的眼神投向也略带讶异的斐香繁,等着她回答。
斐香繁迟疑了一下,才轻轻地点头,林时马上说:“斐小姐马上下去。”
“是。”
轻靠在椅背上,林时打趣的说:“没想到你的杂事还多。”
“好说。”口中漫应着,斐香繁也在猜测黄观朗为何会找她?
“你可别忘了你原先的任务。”他提醒。
虽然又平安无事的过了几天,但对于对方丝毫没有放弃的情形看起来,短期间内他的身旁的确需要一个有经验的人。这也许违反了他先前的不愿,但自从第一次被斐香繁拉着躲避偷袭后,他就很诚实地对自己承认,对方不是他能应付的类型。
已经走到门口打开门的斐香繁闻言,回头抛给他一个媚眼,并丢下一句语重心长的话:“只要芊芊跟在你身边,你可以放一百二十颗心。”
如果林时早晚会知道被偷袭的原因,她觉得有必要先给他一个心理准备,至少当他知道一切真相之后,才不会一时难以接受而对林芊馨的感情起了变化。
林家夫妇在电话中苦劝女儿回家不成后,隔了两天,也就是星期六,马上风尘仆仆地从台中赶到了台北林家,非要女儿跟他们回去。碍于是外人,同时也使不上力,斐香繁撒手丢下了林时,让他去面对迟早要面对的问题。
坐在院中大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