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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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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克劳迪娅醒着时的思想在本质上更为实际。她让我一遍又一遍地回忆在新奥尔良那间旅馆里她变成吸血鬼的那一个夜晚,而且反复检索着那个过程,找寻一些线索去解释,为什么我们在乡下墓地里碰到的东西都是没有头脑的。设想如果莱斯特在她身上注入了他的血y之后,她就被放在一个坟墓里,封闭在里面直到那种超自然的嗜血本能驱使她打破禁锢她的墓x的石门,那么她的头脑又会是怎样的呢?像它生前一样贫乏,濒临崩溃的边缘?如果没有大脑智能存留的话,她的身体也许还会保存自己。也许在这个她四处盲动着的世界里,在任何一个可能的地方劫掠破坏,像我们看见的那些生物一样。这是她的解释。但是谁又是他们的缔造者,一切又从何开始呢?这是她无法解释的,也给了她一种发现的希望。而我,在彻底的倦怠之后,再没有任何指望。‘很明显,他们在制造他们的品种,但又是从哪开始的呢?’她问。后来,在靠近维也纳郊区的某个地方,她问了我一个以前从来没有启齿过的问题:我为什么不能做莱斯特在我们俩个身上都干过的事呢?为什么我不能再造出另一个吸血鬼?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我甚至不能理解她。除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憎恶自己现在这样一种存在之外,我对那问题有种特别的恐惧,而且几乎比任何其他的恐惧都还要厉害。你瞧,我并不明白在我身上有某种很强烈的东西。孤独感曾经使我开始思考这种可能性,那是多年以前,当我遭到巴贝特·弗雷尼尔的诅咒的时候。但是,我把它当做一种不洁的情感深锁在了心底。自她之后我就开始逃避凡人的生命,捕杀陌生人。而那英国人,摩根,因为我认识他,他就可以安全地逃离我致命的拥抱,像多年前巴贝特那样。他们都给我带来了太多的心痛,我不能想象要把死亡带给他们。死亡中的生命——那是怪异可怖的。我避开克劳迪姬,不愿意回答她。尽管她生气,悲伤,不耐烦,她还是忍受不了这种逃避。她会靠近我,用她的手和眼神安抚我,好像她就是我的心爱的小女儿。


“‘别想它了,路易。’后来当我们舒服地安顿在一个小小的郊区旅馆里时,她说。我站在窗口,看着维也纳遥远的灯光,无限神往着这座城市、城中的文明和它不凡的规模。夜色清明,城市的雾气浮悬在上空。‘让我来安抚你的良心吧,尽管我永远不会准确地明白它是什么样的。’她耳语着,手在抚摸我的头发。


“‘来吧,克劳迪娅,’我回答她,‘安抚它吧,跟我说你将永远不再向我提造吸血鬼的事。’


“‘我并不想要像我们这样的孤儿!’她飞快地说道。我的话激怒了她,我的情绪惹恼了她。‘我想要答案,知识,’她说。‘但是告诉我,路易,是什么使你如此确信你没有在任何觉察不到的情况下做过这个呢?’


“我再次进入了一种故意的迟钝状态。我只得看着她,好像我不明白她话的意思。我期望她能为了我们在维也纳而保持安静,和我亲近一些。我把她的头发拂到后面,用指尖抚摸着她长长的睫毛,转过头去看着灯。


“‘到底需要些什么来制造出那些生物呢?’她继续说,‘那些流浪的怪物?你有多少滴血是混合了人血的呢……什么样的心脏才能从那第一击中幸免下来呢?’


“我感觉得到她在注视着我的脸。我站在那儿,双臂交叉,背冲着窗户的一边向外看。


“‘那面色苍白的爱米莉,那个倒霉的英国人……’她说,没有看见我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他们的心不值一提,而且,是对死亡的恐惧,是吸血的恐怖杀了他们,是这个念头杀了他们。但是能活下来的心是什么样的呢?你能确信你从未制造过一群怪物,时不时地出于隐约的本能追寻着你的脚步吗?他们的寿命有多长?这些被你落在身后的孤儿——一天在那儿,一个星期在这儿,直到太阳把他们烧成灰或是某些被追猎的受害者将他们剁成碎片?’


“‘别说了,’我请求她。‘如果你明白我能完完全全地看见你描述的一切,你就不会再描述下去了。我告诉你那从来没有发生过!莱斯特放我的血直到我快要死了,这样才可以把我变成一个吸血鬼,然后又把混合着他的血的血输还给我。一切就是这样完成的!’


“她别过脸去,不看我,然后又好像是在向下看她的手。我想我听见她叹了一口气,但是我不敢肯定。接着,她的目光慢慢地上下打量着我,直到最终捕捉到我的目光,而后她好像笑了。‘别被我的想象吓坏了,’她温柔地说,‘毕竟,最后的决定都会由你来做。难道不是这样吗?’


“‘我不明白,’我说。她转开脸时,露出一丝冷笑。


“‘你能想象出这样的情景吗?’她说,轻微得我差点没听见。‘一群魔鬼孩子的集会?那是我能提供的一切……’


“‘克劳迪娅,’我轻声叫道。


“‘别紧张,’她唐突地说,声音依然很低。‘我告诉你这就和我恨莱斯特一样……’她停了下来。


“‘是的……’我喃喃道,‘是的……’


“‘尽管我那样恨他,但有了他我们才是……完整的。’她看着我,眼皮抖动着,好像声音的轻微提高使她感到不安,就像刚才她使我不耐烦一样。


“‘不,只有你是完整的……’我对她说。‘因为你有我们两个,一人在一边。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我想那时我看见了她的微笑,但是我不确定。她低下头,而我依然可以看见她的眼睛在睫毛下转动,上下左右,前前后后骨碌个不停。而后她说:‘两个人在我边上,你说的时候能想到那是什么样吗?能像你看见其他的一切事情一样吗?’


“曾有一个夜晚,已经过去很久了,但一切还像我依然在那里一样真实可见。但是我没有告诉她。那天夜里,她绝望地从莱斯特身边逃走,因为他迫她去杀街上的一个女人,但是她退开了,很显然受了惊。我相信那个女人很像她妈妈。最后她彻底从我们的身边逃开了,但我还是在大衣橱里找到了她。她躺在一堆茄克和外衣下面,紧紧抱着她的娃娃。我把她抱到她的小床上,坐在她身边唱歌给她听。而她呆呆地望着我,紧抱着娃娃,好像是懵懵懂懂之中神秘地平息了一种她自己也还未开始明白的痛苦。你能想象得出那景象吗?一种美好的家庭生活,昏黄的灯,吸血鬼父亲在给吸血鬼女儿唱歌?只有布娃娃有一张人脸,只有那布娃娃。


“‘但是我们必须离开这儿!’现在的克劳迪娅突然发话了,好像那想法特别紧急,是在她脑子里面刚刚成形的。她用手捂住耳朵,像是要堵住什么可怕的声音。‘忘掉我们走过的路,别再沉浸在现在我从你眼中看到的一切当中。因为我说出的想法对我来说只不过是简单的想法而已……’


“‘原谅我。’我尽可能温柔地说,慢慢地从那久远的屋子、摇动着的摇篮,从那被吓坏的怪物小孩和那怪异的声音里退却出来。莱斯特,莱斯特在哪儿?另一个房间里有一根火柴划着了,一个影子突然活动起来,就像在只有黑暗的地方,光线和黑暗都有了生命。


“‘不,我请求你原谅……’她现在在靠近西欧第一个首都的一个小小的旅馆房间里对我说道,‘不,我们彼此宽恕吧。但是我们不能原谅他;可没有他,你瞧我们之间成什么样子了。’


“‘这只是因为我们现在很疲惫,而且一切都令人沮丧……’我对她,也是对自己说道,因为在这世界上再也没有别的人可以交谈了。


“‘啊,是的。可这种情况必须结束。我告诉你,我渐渐开始明白,从一开始我们就全做错了。我们必须绕过维也纳。我们需要我们自己的语言和自己人。我现在想直接去巴黎。’”


第三部


第一节


……


“我想,正是巴黎这两个字眼突然给我带来了异乎寻常的喜悦,给了我那样一种连我自己都惊讶的近似于幸福的解脱感。那时,我不仅可以感觉到而且已经完全沉浸于其中,几乎意识不到它的存在。


“我不知道你能否理解那意味着什么,反正此刻我已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了,因为现在的巴黎和当时的巴黎对我来说意义大不相同。在那些日子,在那种时候;即便是现在想到它,我也仍能感觉到某种近似那幸福感的东西。而且我现在比过去更有理由说幸福是我永远无法了解或者永远也不配去了解的东西。我并不是十分贪恋幸福的人,然而巴黎这两个字眼让我感觉到了幸福。


“世俗的美常令我头疼,然而世俗的奢华却能使我内心充满那种我曾在地中海那样无望地感受过的渴望。可是巴黎,巴黎把我和她的心拉近了,使我因此全然忘记了自我,忘记了那该死的点缀在凡人皮肤和衣物下的极不可思议的怪物。巴黎比任何许诺都更令人倾倒、令人宽慰而且值得回报。


“新奥尔良之母是最先懂得那一点的;正是她赋予了新奥尔良以生命力以及那里的芸芸众生,而那正是新奥尔良那么长时间以来一直试图拥有的。可是,尽管新奥尔良很美丽而且极热闹,但却是不堪一击的虚弱。那里有某种永远野蛮而原始的东西,从里到外都威胁着外来的复杂生活。无论是那些木屋街巷中的方寸之地,还是拥挤的西班牙住宅上的一砖一瓦,全都购自那将永远包围并随时要吞没这座城市的凶猛的荒野之地。飓风、洪水、热病、瘟疫以及路易斯安那州自身气候的潮湿,无休无止地在每个木板屋和石屋门前肆虐。所以,在那些苦挣苦熬的平民百姓眼里,新奥尔良总像是他们想象中的一个梦,一个时刻被一种意识不到的却很顽强的集体意志所完全c纵的梦。


“可巴黎,巴黎是一个完完全全属于她自己的世界,历史悠久,源远流长。因此,她看上去似乎还处于拿破仑三世的时代,高耸的建筑物、宏伟的大教堂、宽阔的林荫大道以及古老迂回的中世纪街巷。这一切犹如大自然自身一样无边无际,不可摧毁。所有的一切都被她包容,被她那些挤满美术馆、剧院及咖啡厅的快乐而沉醉的大众所包容,并且从中不断诞生出天才和圣人、哲学和战争,还有轻浮和艺术。这样看来,即便她身外的整个世界都将沦陷于黑暗中,那些美好的、美丽的和精华的东西仍能在那里绽放出最美的花朵,甚至连那些美化并护佑她的街巷两边的伟岸树木也与她很和谐,而且美丽宽阔的塞纳河也蜿蜒地流过她的心脏。所以,由血y和意识形成的那片土地不再仅仅是土地,它成了巴黎。


“我们复活了。我们坠入了爱河,而且,经过了那些在东欧流浪的绝望夜晚之后,我是那样地欣喜,所以,等克劳迪娅把我们搬进嘉布遣大道的圣加布里埃尔旅馆时,我便完全被它折服了。据说那是欧洲最大的旅馆之一,它那极宽敞的房间使我们记忆中老镇的房子相形见绌,而且同时使人联想到一种很舒服的气派。我们将住进最好的一套房间,窗户全都朝着有气灯的林荫大道。傍晚时分,林荫大道的沥青人行道上全是些散步的人们,还有川流不息的马车,载着盛装的女士们和先生们,驶向杜伊勒利宫的歌剧院或喜剧院、芭蕾舞剧院、戏剧院、舞厅以及宴会厅。


“克劳迪娅温和而有条理地向我讲述着花销的种种缘由,可我能看出她对凡是定购物品均需经我点头这一点已经开始不耐烦了,那样对她来说很累。她说,饭店不声不响地给我们以绝对的自由,使我们夜间活动的习惯不会在欧洲游客的连续报道中曝光;派不知名的员工丝毫不差地料理我们的房间,而我们就得为自己这样的隐私和安全付出巨款。可事情远非如此,她购物还有另一种狂热的目的。


“‘这是我的天下,’她坐在露天阳台前的一张小天鹅绒椅子上向我解释道,两眼看着饭店门前那些一辆接一辆停放着的长长一排布鲁厄姆车1。‘我一定要为所欲为。’她说道,像是在自言自语。于是,一切也就如其所愿了:极漂亮的玫瑰色和金黄色的墙纸,很多用锦缎和天鹅绒装饰的家具,四帐杆大床上的绣花枕头以及丝质饰品。每天,数打玫瑰出现在大理石壁炉架和嵌花桌子上,挤满她梳妆室里挂着帘子的壁龛,映在那一个个倾斜的镜子中,数不胜数。最后,她又将那些高大的落地长窗堆满,使它们成了名副其实的山茶和蕨类植物的花园。她若有所思地望着这些花草。‘我想念花,胜过其他的一切。’她甚至在那些我从商店及美术馆买回的,那些我在新奥尔良从未见过的精美油画中寻找花——从用古典手法创作的、能诱使你去触摸的那种落在立体台布上的花瓣形象真的花束,到一种用全新的使人眼花缭乱的创作风格表现的花卉。在那种绘画风格中,色彩似乎浓烈得耀眼刺目,旧的线条感和完整性被打破,人的视觉似乎到了近乎错乱的地步;那些花好像就长在眼前而且还像灯火一样在眼前闪动跳跃。巴黎的气息流进了这些房问。


1一种驭者座在车厢外的四轮马车或驾驶座敞顶的轿车。


“在那儿,我发觉自己就像呆在家里似的,又一次抛开了那些他人友善地强加于我的虚无飘渺的天真梦想,因为那里的空气就像我们在皇家大街的家中庭院里的一样清新甜美,而且亮得刺眼的煤气灯将一切照得生机勃勃,甚至连那装饰华丽的高高天花板都被映得透亮。灯光追逐着那些镀金的花体字,在枝形吊灯上的一些小饰物中间摇曳。那时没有黑暗,也不存在什么吸血鬼。


“虽然我一直追寻得很苦,但是想到仅需一个小时,我们俩,父亲和女儿就可以乘上篷式马车,高雅奢华地漫游在塞纳河畔,过桥进入巴黎著名的拉丁区,在那些y暗狭窄的街巷中寻觅历史的足迹,而不是追逐一个个受害者,那该有多甜蜜呀。然后,紧接着,我们再回到支着黄铜薪架的壁炉旁,听钟摆嘀嗒嘀嗒地响,玩摊在桌上的纸牌。诗集、戏院的节目单,以及环绕整个大饭店的低柔的嗡嗡声、隐隐约约的小提琴声,一个妇人在用一种胜过毛刷刷刷声的轻快而活泼的声音在聊天,还有顶楼上,一个高高在上的男子,正对着夜空不停地喃喃自语:‘我懂了,我就要,我就要弄懂了……’


“‘这就是你想要做的吗?’也许就是为了让我知道她没忘记我,克劳迪娅问道。此时她已不声不响地呆了几个小时了,也没有谈到吸血鬼,可就是有点不对劲。回忆不再似往日的宁静,而是心事重重。那是一种忧思,一种难以抑制而流露出的不满。尽管当我叫她,或者回答她的时候,那种情绪会从她的双眸中暂时消退,可那种怒气看来已快是纸包不住火了。


“‘喔,你是知道我想怎么做的,’我答道,执着地固守着我个人意愿的神话。‘在索邦神学院附近,近得足以听见圣·米歇尔街上喧嚣的地方有个阁楼,那里够偏远了吧。不过我基本上还是愿意去住的,就像你一样。’但我看得出,她很恼火。她扫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你没救了。别离得太近,别用我要求你的来要求我:你满意了吗?’


“我的记忆太清晰,太鲜明。任何东西都会从周边慢慢磨损,而那些未被磨损掉的也会渐渐软化。同样地,那些任何艺术家或相机都难以捕捉的可怕景象,萦绕于心,如同坠在项链下面的小相盒中的相片,随着岁月的流逝,变得柔和起来了。我的脑海中一次又一次地浮现出那最后的夜晚,克劳迪娅坐在钢琴旁,而莱斯特正在演奏,在准备死。当莱斯特嘲笑她时,她脸上扭曲的神情立刻变得像张面具似的可怕。如果,事实上他根本就是行尸走r的话,那他弹琴时的全神贯注倒使他看上去像个活人。


“在克劳迪娅心中有某种东西正在积聚,并且正慢慢地向这个世界上最不情愿的目击者泄露出来。她最近开始对非儿童佩戴的戒指及手镯有了强烈的爱好。她走路时那洋洋自得、前挺后仰的样子并不像个孩子。她常常在我前面走进一个个卖妇女时装用品的小店,伸出傲气的手指,指点着要买的香水或手套,然后自己付账。我从不走远,但总是不自在——并非我在这偌大的城市里有什么惧怕,而是怕她。对她的那些受害者来说,她曾一直是个迷路的孩子,一个孤儿,可现在她似乎变成了其他什么东西,某种对屈从于她的路人们而言的邪恶而且恐怖的东西。可那常常是她私人的事情。我会被扔下一个小时,在巴黎圣母院那有雕刻的高大建筑物附近逗留或在公园边上的马车里坐等。


“可是有一天晚上,当我在饭店房间里那张大床上醒来时,身下的书嘎吱嘎吱地硌得我很不舒服,而且我发现她不见了。我不敢问服务员们有没有看见过她。我们惯于迅速而神秘地从他们身边经过,对他们来说,我们无名无姓。我在走廊、人行便道,甚至舞厅,以及一些想到她独自一人在那儿就会有种莫名恐惧袭来的地方搜寻她的踪影。可后来,我终于看见她穿过门厅的边门进来了,帽沿下的头发因沾上了雨水而亮晶晶的。那孩子像是在恶作剧般淘气地横冲直撞,令那些溺爱她的男女们脸上平添光彩;当她爬上宽大的楼梯并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她仿佛根本没有看见我一样。不可思议,一种奇特而优雅的怠慢。


“正当她取下斗篷,甩甩头发,洒出一阵金色的雨滴时,我将身后的门关上了。她帽子的飘带弄皱了,松松地垂了下来。当我看到她那孩子气的裙子、那些飘带以及她怀抱的某个相当令人欣慰的东西——一个小瓷娃娃时,我心里明显地觉得一块石头落了地。她仍然对我一言不发,忙着摆弄那个瓷娃娃。那瓷娃娃的荷叶边裙子下面,两只设法用钩或金属线相连的小脚像铃铛似的丁丁当当作响。‘这是个女娃娃,’她抬头看着我,说道,‘看见吗?一个女娃娃。’她将娃娃放在了梳妆台上。


“‘是的,’我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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