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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部分(2 / 2)

赵康宁谦恭道:“谢老夫人。”他一挥手,便有手下递上一个锦盒,赵康宁双手把持,恭敬递给老夫人道:“康宁此次来江南,走得匆忙,适逢老夫人华诞,也未做充足准备,康宁去年出使高丽,曾获高丽王相赠一棵千年高丽参,就将这区区薄礼充作寿仪,祝老夫人青春永驻,鹤发童颜。”


大厅中人都曾听过高丽人参的名头,听说这玩意儿功效不简单,据传能生死人r白骨,如此厚礼,竟被说成薄礼,这宁王爷实在太谦虚了。


千年高丽参?好大一个噱头。高丽参是个什么玩意儿,林晚荣作为一个现代人可是知道得再清楚不过了。妈的,忽悠,你就忽悠吧。


赵康宁出手就是如此大礼,在座的诸位大多是吃朝廷饭的,当然知道这位小王爷是在拉拢洛敏。赵康宁的父亲诚王爷,昔年曾兼任吏部尚书,门生遍及天下。大华十数省的封疆大吏,有三分之一出自他门下,洛敏却是个例外,这江南又是粮仓,他当然要不惜血本拉拢洛敏了。


赵康宁见了站在洛老夫人身边的洛凝,眼睛顿时一亮,笑着打揖道:“这位可是金陵第一才女,洛凝小姐?”


洛凝摇头羞涩道:“洛凝才疏学浅,第一之名如何敢当?”


赵康宁长笑道:“洛小姐太谦虚了,你才学出众,名声远扬,小王当日在京城就仰慕已久。今日相见,更是如沐春风,如逢甘霖,叫人欣喜不已。”


我靠,这个小王爷真不是盖的,说起好话来比老子也差不了多少了,听他这样说话,分明是对洛凝有那么点意思。但不知洛小姐是否会动心呢。


洛凝微微一笑道:“小王爷莫要取笑小女子了。”


赵康宁摇摇头,召唤侍从取来一幅画卷,笑道:“小王说了,洛小姐可能不信,但是见了这幅画卷,洛小姐自然就清楚了。”


他缓缓将那画卷打开。画中人是一个娇俏的女子,柳眉杏眼,身材婀娜,正立于桃花树下,手执一幅书卷,细细观赏着。这女子神态亲切自然,眼神顾盼温柔,虽未说话,却有一股恬静气质扑面而来。看那面容,竟与洛凝有五六分相象。


洛凝奇道:“小王爷,这画中人莫不是小女子?”


赵康宁点点头道:“正是洛小姐,此画卷乃是小王于三年前某日亲自着墨,总想着有一日能够亲自送到洛小姐手上,今日终于遂了心愿。”


“三年之前?这么说,小王爷三年前就已经见过我了?”洛凝皱眉道:“可是我印象中从未见过小王爷啊。”


赵康宁飒然一笑道:“三年前,我在京华学院曾偶然邂逅过洛小姐,只不过当时相距甚远,还未来得及与小姐招呼,小姐便已翩然远去。康宁回府之后,夜不能寐,便彻夜作了此画。”


久未说话的洛敏看着宁小王爷,眉头微微一皱,赵康宁今日这般示好,他自然明白是为的什么,眼见他又不断地讨好自己女儿,心里忧愁更甚。


三年前便作了此画,今日趁着老寿星做寿,亲自送画上门,这心思着实高明。林晚荣心里感叹,这个小王爷可不是草包,泡妞一定是个一等一的好手,他先弄了个暗恋的故事,惹人同情,接着送上画卷,尽现痴情,在众人面前诉说思念,又是侃侃而谈,给人的印象极为深刻,甚至可以说是一见难忘,若是一般女子,自然要被他打动了。此人不可小觑,林晚荣暗自警醒道。


赵康宁将那画卷双手递上,轻声道:“康宁别无他意,唯有以此画卷,了了我多年的心愿,还望小姐笑纳。”


高啊,实在是高,口口声声别无他意,行动处却是处处有意,我要是女子,定然也会被打动了。大小姐见林晚荣又是摇头又是微笑的,忍不住开口道:“看你还敢再动心思,人家可是小王爷中意的人。”


靠,小王爷算个p啊,真以为画了幅画,诉了两句衷肠,就能打动洛凝这小妞了?你太天真了。林晚荣与洛凝接触过有一段时间了,这小妞有理想有信仰,绝非贪图富贵之人,她眼高于顶,要找的老公是文能入相武能沙场的盖世强人,凭你一幅画几句话就想糊弄她?门都没有。


洛凝偷偷看了林晚荣一眼,缓缓道:“谢小王爷如此厚待洛凝,只是这画儿乃是小王爷呕心沥血所得,便赠予小王爷留念吧。”


这句话说得大有学问,厅中人都能听懂,赵康宁神色不变,喟然一叹道:“康宁多年心愿,今日竟未能达成,实在是遗憾之至。”


林晚荣观察这小王爷神态,对比那日在白莲教中遇到的神秘主子,他现在已经有七成把握,那人就是这个叫赵康宁的小王爷。难怪程德等人见了他要如此欢喜呢。


他思索了一会儿,有人轻轻拉了拉他衣裳,回头一看,却见是洛远。洛远轻声道:“大哥,你跟我来,我姐姐有些话儿想与你说。”


洛凝要和我说话?我和她有什么好谈的?他举目四望,果然不见了洛凝的踪影,也不知道隐藏到哪儿去了。看来他沉思已经好一会儿了。


洛远拉了他到了洛府后园,这是洛家私隐之所,外人无法进入。洛远将林晚荣推了进去道:“大哥,姐姐在里面等你,你快些进去吧。”


汗,这个小洛搞得神神秘秘的,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要泡他姐姐呢。林晚荣进了园子,此时已是初冬,院中空旷,百花渐渐萧条,那园子的角落处,立着一个孤单的身影。放眼望去,正是方才连出三联的洛凝小姐。


洛凝神态静谧,望着那院中的残花呆呆出神,与往日的大方开朗性格,大大的不同。林晚荣走过去,轻声唤道:“洛小姐——”


洛凝一回头,见到是他,欣喜地道:“林大哥,你来了?”


林晚荣点点头。道:“洛小姐,你叫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洛凝目光幽幽,注视着那园中残花,缓缓说道:“林大哥,你觉得我们女子与百花,哪个更鲜艳,哪个更持久?”


这个问题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是从何说起?方才吟诗作对还那般爽朗,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幽怨?林晚荣不知道这丫头哪根筋不对了。


“林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洛凝见他眉头攒到一起,正在揣度自己的意图,忍不住开口笑道。


林晚荣郑重点头道:“非常的奇怪,我很难将你与方才大厅之上落落大方的洛凝联系起来。”


洛凝羞涩道:“大哥,人都是有两面的,我在外人面前大方,并不代表我不会羞涩,因为归根结底,我也是一个女子。”


“女子与鲜花,其实都是一个道理,在她们绽放的时候,也是她们人生最美丽最鲜艳的时刻,可是过了春天,她们便会像落叶一样惨败,辗落尘土之中,任谁也不会记得她们盛开之时的芬芳。”洛凝的话幽静而深远,仿佛从天边漂来,摸不着边际,林晚荣完全把握不住她的心思。


这回玩大了,说不定要被妞泡了,林晚荣心里哀嚎。洛凝咯咯笑道:“林大哥,你不要奇怪,这只不过是我方才偶尔之间的一点感想。”


“洛小姐,你的一个小小的想法,也许会改变你的一生。”林晚荣正色道。


洛凝轻轻说道:“林大哥,你说的不错,一个小小的想法,也许真的会改变我的一生,可是我知道得已经太晚了,我地改变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自己竟然都不知道。”


洛凝望着他嫣然一笑:“大哥,你知道吗,方才小王爷向我示好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种很害怕的感觉。”


“害怕,害怕什么?”林晚荣奇道。


洛凝羞涩笑道:“不瞒大哥你说,我幼年时候曾发过誓言,我以后寻着的郎君,应当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不仅要有满腹经纶状元之才,还要能上得战场斩杀豺狼。这许多年来,我便是一直以这个为目标的。”


林晚荣嗯了一声,心道,你这个宏伟志向,我早知道了,你老弟很早就警告过我了,算算我和什么文韬武略还真是沾不上边。


“这个赵康宁小王爷,我以前也听说过,不仅文采风流,更是武艺不凡,又对我有些好感,按照道理来说,正应该是我心仪的对象才是。”洛凝羞涩说道:“可是,即便他三年前对我已有好感,我依然一丝异样的感觉也没有。不仅是他,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就算真的有一个曾经梦想过的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的人出现在我面前,我也接受不了了。我真得很害怕,我忽然发现,那个我一直订立的目标,竟然不是我想要的。”


汗啊,林晚荣明白她的意思了,这个按照行话来讲,叫做信仰倒塌,很残酷的,林晚荣心里为她默哀,小妞啊,理想与现实的距离是巨大的。


“就像林大哥你以前和我讲过的,我想去游历天下,但并不代表我就一定能去。游历的心愿很美,但是真正游历的过程并不一定美。”


洛凝的话让林晚荣有点头大,女人的心思果然难猜,前有大小姐,后有洛小姐,女人读书多了就是麻烦,还是我的巧巧最乖。


“这个,洛小姐,你说的意思是,你的信仰已经悄悄地改变了,是也不是?”林晚荣整理了一下措辞,小心翼翼地说道,其实他的本意是要说,你的择偶观已经渐渐地改变了,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模糊的信仰两个字,要是不小心误导了良家妇女,这个罪名可就大了。


洛凝轻叹口气道:“是的,林大哥,就是这样。在我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时候,它就已经改变了。”


靠,这样说来,这个小妞连她自己喜欢谁都不知道了,这个问题有够严重的,林晚荣谨慎地道:“洛小姐,你不会真的不知道自己喜欢谁了吧?”


洛凝脸色一红,嗔道:“林大哥,你胡说些什么,我当然知道自己喜欢谁了。”


“哦——”林晚荣长长地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洛小姐,你是因为喜欢上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又和你以前向往中的理想对象完全不同,所以你以前的信仰就轰然倒塌了,是不是?”


洛凝面色通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林晚荣心里敞亮,竟然有一个人能让这个小妞放弃原来的信仰,这人也够神奇的,他嘿嘿笑道:“喜欢一个人,从来都是不知不觉的,那些什么一见钟情,全部都是骗人的鬼话。”


洛凝羞红了脸,急忙道:“林大哥,我不是喜欢他,只是喜欢和他说话。”


林晚荣哈哈一笑道:“都一样。洛小姐,我还是那句话,人生苦短,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该怎样改变就怎样改变。万事不强求,吾心安处才是故乡。”


洛凝与他谈了一番话,像是放掉了一个大大的包袱,嘻嘻笑道:“林大哥,和你说话,就是轻松,还长学问,我最喜欢和你说话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对中之王


洛凝笑颜如花,与方才幽怨之时已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样子。


林晚荣见她又恢复了活泼模样,心里暗自一笑,怎么小妞都喜欢找我说心事?大小姐如此,洛凝也是如此,以后要是不在萧家干了,我就开个心理诊所,专门诊断女子心病,嘿嘿。


洛凝忽然伸出小手,搭在他手上道:“林大哥,你感觉一下,我是不是和以前不一样了?”她的小手温热浸软,仿佛还有些微微地颤抖。


林晚荣心里一荡,这个小妞不简单啊,这么快就学会占我便宜了。


洛凝的心思纯洁,虽是小手微颤,但绝无一丝y邪之意。林晚荣在她小手上不经意摸了一下,滑如凝脂的感觉。这小妞的小手可真软啊,也不知道将来会便宜哪个东西。他心里一叹,拉了拉洛凝的手,装作圣洁地道:“洛小姐,在我的光辉照耀下,你已经获得了新生,祝福你,下面我们进行一个纯洁的拥抱。”


洛凝咯咯娇笑一声,莲足飞奔,走不了几步,忽然回头笑道:“林大哥,你这人虽然有点坏,但是,我真的喜欢和你说话。”她说完,便咯咯笑着飞奔而去,只留下林晚荣一个人立在那里。


你爽了,老子却郁闷了,花了这么半天时间开导一个小姐,还什么便宜都没沾到,今天这生意大大的赔了。


园中百花已残,林晚荣捡起一朵小小的花瓣,轻轻捏了一下,想起洛凝方才说的话,心里迷迷糊糊,朦朦胧胧。竟不知道这丫头到底想干什么,有种被人涮了的感觉。


林晚荣心里不爽,溜达着走回大厅,却见洛凝已经立在老夫从旁边,正对他微笑。


大小姐见他回来,轻声道:“你方才到哪去了?我寻你几遍都未找到。”


林晚荣被洛凝打了个迷迷糊糊,心情郁闷,看了她一眼,嘿嘿道:“我撒n去了,估计大小姐你没找对茅厕方向。”


大小姐轻啐一口,脸色通红,白他一眼,再不说话了。


此时洛敏已请赵康宁坐在了主位上,笑着道:“小王爷今日光临寒舍,我洛家蓬荜生辉。洛敏感激不尽。”


赵康宁笑着道:“哪里,哪里。洛大人过谦了。父王时常在我面前提起说,洛大人掌管江苏一省,勤政爱民,人人夸赞,还让小王向大人好好请教一番呢。”


“诚王爷谬赞,老夫受之有愧啊。”洛敏谦恭说道。


赵康宁四处望了一眼,忽然笑道:“对了,洛大人,方才我在府外,便听见这府内一片叫好之声,也不知道是在玩什么。小王好生好奇。”


洛敏笑道:“方才么?是家母出了几个寿联,诸位少年才俊,正在比对楹联,玩得也高兴得很。”


“对楹联?”赵康宁似乎一下来了兴趣,笑道:“小王也很是喜好这个,身边还带着一个楹联高手,今日趁着老寿星好兴致,不如小王献个丑,让这位师傅和各位才俊切磋一番,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见小王爷也喜欢楹联,顿时纷纷叫起好来。洛敏心里犹豫,但见大家兴致都甚高,也不好出言阻拦。


赵康宁笑着道:“既是比楹联,那也少不了些彩头。这样吧,若是小王输了,康宁便献上徐文长先生的一幅《风雪归人》。若是洛大人这一方不幸折戟,小王也要取个彩头——”


赵康宁似是有心,又似是无意地看了刚回到客厅的洛凝一眼,笑着道;“那便请洛小姐收下小王三年前所作的这幅《仕女图》。洛大人以为如何?”


这条件听着,似乎这个小王爷无论怎样都是输,都要送一幅图,事实却绝非如此。洛凝已是明着拒绝了小王爷,赵康宁寻了这赌楹联的机会,要将这画再次送出,已是强人所难。洛凝暗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徐渭的画可是千金难求,厅中诸人见宁王爷要送徐渭的《风雪归人》,顿时来了兴致,叫好之声更盛。林晚荣想起自己手上还有徐老头的一幅《西湖烟雨》,因为是新作,上面还难得地印上了徐渭的印鉴,大概比那《风雪归人》更加值钱吧。


洛敏心里有些为难,赵康宁说是玩玩楹联,实则是一个比试,这比联要是输了,可就输了自己女儿的脸面。


赵康宁一挥手,他身后的随从中,便站出一个秀才打扮的中年人,穿着一身白衣。中年人抱拳道:“在下沈半山,乃是北七省书友同盟总瓢把子。”


我靠,总瓢把子?七省书友同盟?这是个什么组织?难道是劫道的好汉?


大小姐见林三大眼瞪小眼,知道他不识这沈半山,便轻声道:“北七省书友同盟,乃是北方的秀才们及弟前自发聚集形成的组织,规模庞大。每一届的科举,只要状元是北方人,则必定是这七省同盟中人,所以也叫状元盟。这沈半山乃是状元盟的领头人物,虽只是一介秀才,多年未曾及第,但他号称对中之王,南北闻名,楹联功夫乃是天下一绝。”


靠,什么七省同盟、总瓢把子,说穿了不就是学生会吗?还是高中学生会。妈的,匪名起得像劫道的。


沈半山朝四周一行礼,傲然道:“小生沈半山,代表北七省的才子们,向南方诸位同僚问好。今日切磋之时,不限人数,南方诸位只要对得上来,皆可应答。”


这沈半山为人高傲,一句话便惹了南方才子,刚才受了挫折的侯跃白一怒而起,抱拳道:“在下金陵侯跃白,见过沈先生。请沈先生赐教。”


沈半山微微一点头道:“见过侯小兄,不知侯小兄可曾及弟?”


侯跃白道:“正待明秋金榜题名。”


沈半山笑道:“侯小兄若是入朝,欲为何官?”


侯跃白略一沉吟,道:“阁老!”


沈半山嘿嘿一笑,出一联道:“示老思阁老。”


这是一个讽刺联,乃是即兴而出,心到意到,这沈半山果然是对中之王,才思敏捷,非一般人能比。这联子极不好对,对仗还在其次,如何把沈半山讽回去,才是正经。南方才子一上来就吃了一个大瘪,侯跃白脸色红成猪肝,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洛凝思考了一会儿,仍无答案,忍不住心中焦急,莫不是第一回合便要输了?她情不自禁偷偷看了林晚荣一眼。见他正在闭目养神,心里顿时有些失望。


洛敏见无人应答,这一场正要认输,却听一人开口道:“沈先生是否秀才?”


沈半山见起身问话的,是一个嬉皮笑脸的青衣家丁,皮肤黑黑的,很是健康。沈半山楹联天下第一,但是入考多年,数榜不中,此乃是他最大的羞辱。林晚荣的问话,正好触及了他的伤疤,他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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