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轻轻嗯了一声,便笑颜如花地依偎在他怀里不动了。二人亲密的说了几句话,林晚荣倒也老实了,除了摸摸抓抓,其他的基本没干。
回到萧家的时候,大小姐正等在门口,见玉霜紧紧拉住林晚荣的手,大小姐瞪了他一眼道:“你以后要是敢欺负玉霜,我就死你你看。”
好奇怪的逻辑关系,搞不懂!林晚荣无奈地笑了笑,他今日也累得很了,回到屋中,躺在床上便睡着了。
半睡半醒之间,忽然觉得有些异样,他强自睁开眼来,一见眼前情景,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四章 点拨
昏暗的窗前,立着一道瘦瘦的影子,全身黑衣,像是一具复活的干尸,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林晚荣浑身寒毛倒竖,眼睛睁得老大,只差一步便要叫出声来。饶是他自诩胆量过人,面对眼前情景,也吓得摒住了呼吸。
“什,什么人——”林晚荣的语音里带着些微地颤抖,浑身冷飕飕的,冷汗流了一身,急忙大喊一声为自己壮胆。
干尸似的黑影闻声微微一动,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道:“你醒了?”
原来你会说话啊,听见干尸开口,林晚荣心里才放了下来,只要是人,老子就没有怕的。黑暗里也看不清那人的真容,这声音听着倒有几分熟悉。林晚荣迟疑了一下道:“你,你是谁?”
黑影沙哑一笑道:“怎么,离开了几天,连我都不认识了么?”
他住前走了几步,窗外皎洁的月光透过纱窗,映在他的脸上,首先落入林晚荣眼中的,便是那空空荡荡的眼眶。
“魏,魏大叔?”林晚荣吃惊道,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魏笑着道:“总算你还有些记性,没忘了我。”
这魏大叔怎么也学人神出鬼没,走路都不带声的?林晚荣抹了把额头的冷汗,上次受这般惊吓,还是与青璇相见的时候,不过那次是惊恐之后惊艳。这次除了惊恐还是惊恐,人与人真是不能比啊。
“魏大叔,你玩的这一套可真够吓唬人的,换个胆小的,没准早被您吓晕过去了。”林晚荣长出了口气笑着说道,老魏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他在这里的第一个亲人,相见之下自然亲切无比。
魏老头笑了几声:“晚荣,你的胆子不至于这么小吧?我见你做的事情,胆量可都大着呢。”
“哪里,哪里,我这人天生胆小。魏大叔,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的金陵?”林晚荣爬起了床,请魏大叔坐下道。
月光幽幽照在老魏的脸上,他满是皱纹的面颊苍白的吓人,空d的眼神让人心生惧怕,偏就林晚荣倍感亲切。
“今儿个夜里才到金陵,想起你在萧家当差,就想着来看看你了。你把灯点上吧,这暗无烛火的,小心我这副面容吓坏了你。”老魏笑道。
这老头总算还有点良心,林晚荣哈哈一笑:“点不点灯都无所谓了,我就这样陪大叔说说话,心里痛快着呢。”
魏老头常年生活在黑暗中,对黑暗早已习惯了,听了林晚荣的话,心里有些感动,这个年轻人,尽管油滑了些,待人却是直爽得很。他叹了口气道:“我此番只是路过金陵,来看看你便要走了。”
林晚荣吃了一惊:“大叔方才回来,怎么又要离去了?大叔,你放心,我现在赚的有些银子,安安心心供你养老绝无问题,你不用担心我。”
魏老头哈哈大笑,心里甚是欣慰,拉住林晚荣道:“晚荣,我一辈子无儿无女,到了晚年却与你相识,这也算是缘分了。”
老魏性格古怪,林晚荣与他相处下来早已知道,听他说出些话,林晚荣也是一叹道:“魏大叔,我这个人虽然脸皮厚了些,做事辣了些,但是对于恩义二字,却是看得很重。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待我有如子侄,我若不报答你,那还算是人么?大叔你放心,我已经赚了不少银子,到时候再多娶几房老婆,多生几个儿子,到时候挑一个给您做孙子,跟着你姓魏,你看可好?”
按照林晚荣的想法,魏老头有救命之恩,报答他是理所当然,自己老婆好几个,儿子也能生一堆,过继一个姓魏,也没有什么。
老魏身份特殊,孤苦多年,早已见惯世间百态,早些年间,对他阿谀奉承的不知凡几,只是林晚荣不一样,在不知他身份的情况下,仍是如此厚重待他,实在令他感动。他嘴唇嗫嚅了几下,终于放声笑道:“好,好,晚荣,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有品德,有常识,有计谋,果然是一个上好的苗子。”
林晚荣见他说话古怪,忍不住笑道:“魏大叔,你可不要再夸我了,这些都是我最讨厌的缺点了。”
老魏竖起大拇指道:“还忘了一点,你很有脸皮,呵呵。”
老少二人开怀大笑,林晚荣仿佛又回到了初次来到这个世界时,每日与魏老头谈天说地那般逍遥自在的境地。只是如今世事改变多多,他也逐渐地改变着自己,慢慢地融入了这个世界,怎不叫他感慨。
魏大叔道:“晚荣,你在萧家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挫败别人y谋,帮助萧家起死回生,还和徐渭交上了朋友,很好,你比我想像的,还要聪明百倍千倍。”
林晚荣不好意思的道:“大叔,这些都是别人瞎吹的,我也没那么好,顶多比你想像中的要聪明十倍而已。”
老魏听他与自己打趣,倍感亲切,哈哈大笑着道:“不管是谁在瞎吹,也不管聪明多少倍,总之,你在萧家干的好,这是众人皆知的,连那位主子也注意你很久了。”
“主子,什么主子?”林晚荣奇道。
老魏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道:“这位主子,我与你说过的。”
林晚荣恍然大悟,不就是去给什么大户当儿子么,老子现在在萧家,也是大大大户了,那个什么主子,我才不稀罕呢。
魏老头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微微一叹道:“晚荣,每个人都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命运。你现在身处事中,想要脱身,已不可能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来萧家吗?”
“不知道。”林晚荣老实地摇头道。
老魏笑着望他一眼:“这萧家可不是个寻常的地方,对那位主子,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萧夫人你见过么?”
废话,我现在是萧家董事会成员,萧夫人我能没见过么?不过你这话说反了,以我今日的地位,应该是萧夫人来见我才是,嘿嘿。
见林晚荣点头,老魏接着道:“见了萧夫人现在的样子,你就应该知道她年轻时候生得如何的美丽动人了吧?”
怎么扯到萧夫人了?难道是那个主子和萧夫人之间有什么八卦?萧夫人看着高洁素雅,难道当年也是个风流人物?靠,老魏你个八卦党,这不是诋毁夫人在我心中的美好形象么?
老魏自然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一叹道:“当年在京中,郭小姐年方十六,却已出落得如花似玉闭月羞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京中数一数二的才貌双全,也不知迷倒了多少公子才俊。那位主子一见了郭小姐,便惊为天人,他年龄虽经比郭小姐大上许多,却依然留恋不已。”
说起往事,老魏脸上闪过一丝追忆的神色,林晚荣听着夫人的八卦,忽然想到大小姐。萧玉若这丫头,也是继承了她母亲七八成的衣钵,若干年之后,会不会也有人这样编排她的八卦呢?
“这位主子乃是做大事的人,在手下谋士的劝诫下,他不得不忍痛放下心中所念,全力应付大事。当日京中局面混乱,这一耽搁之下,郭老太爷却将郭家小姐许给了萧阁老的公子,当日成亲,第二日便离开了京城。等到这位主子知了这讯息之后,郭小姐已随了夫君,远在江南了。”
老魏声音嘶哑的道:“这位主子乃是真心喜欢郭小姐,见她嫁了人,自然痛不堪言,郭小姐自然也成为他心里的挂念了。所以我说,你帮助萧家办好事,对于你,有着莫大的好处。”
汗,我根本没那心思,要什么好处。林晚荣笑道:“这么说倒是郭小姐移情别恋了?那位主子倒也还算痴情。”
老魏摇头道:“说不上移情别恋,因为当时这位主子与郭小姐乃是诗词之友,二人年龄相差极大,郭小姐从未往这上面想过。说起来,算是这位主子单恋郭小姐,他想等到大事皆定,再上门提亲。哪里想到却是这般错过了机会。”
说了半夭,原来是单相思啊,林晚荣不屑地想道,老子还暗恋过李嘉欣呢,嘿嘿。
“这个,魏大叔,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内幕?”林晚荣直接问道。
“如果有机会,你自然会知道。”老魏笑道:“眼下,你只要谨记一件事,你帮的萧家越多,对你将来就越有利。”
这个不用你说了,玉霜现在是我老婆,不帮也得帮了。
“晚荣,你与徐渭的交情如何?”老魏突然问道。
“哦,还不错吧。”何止不错,他的小老婆还是我做的大媒呢。
魏大叔点头道:“交好徐渭,对你也是莫大的臂助。将来到了京城,这些都是用的着的。”见林晚荣点头,他又道:“我说的这些,你都记住了吗?”
林晚荣一笑:“当然记下了,魏大叔,我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老魏意味深长地道:“好,很好。晚荣,你的目光一定要长远,要记住,你的对手不在这里,而在京城之中。”
对手?京城?什么意思?林晚荣疑感间,老魏却已站起身来笑道:“今日我来看你,这些事情也交代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要看你的了,我这便走了。”
他拍拍林晚荣的肩膀,迅即往外走去,眨眼出屋跃上高墙,消失在月色里。
第二百二十五章 洛小姐要招亲?
这个老头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哪像个瞎子,比老子潇洒多了。林晚荣望着魏大叔的身影发了一阵呆。魏老头的来历看来不简单,不仅跨高墙如无物地高来高去,对京中人事又是如此熟悉,应该不是什么小人物。
仔细回味魏老头的话,处处透着玄机,偏又不那么明朗。义助萧家,结交徐渭,这些都还可以理解,但他说什么对手在京城就让人纳闷了?我在京中连个蚂蚱都不认识,谁又是我的对手?这个瞎子老头,说话总爱吞吞吐吐。
林晚荣想了一会也弄不明白,便不再思索了,反正早晚要进京的,到时候就知道了。今日东奔西走,又是骑马又是打架的,他早已疲累不堪,迷迷糊糊倒在床上做起美梦来。
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午时,也没有人来打搅,前几日大小姐都是早早来叫他上工的,今日却是例外,想来是大小姐体贴他劳累了吧。
睡懒觉就是舒服,林晚荣伸伸胳膊,起身到园子里溜达了一圈。路过的丫鬓家丁们,见三哥现身,都急着向他行礼:“三哥,早啊。”有几个稍有姿色的,还大着胆子向他抛起媚眼。林晚荣和他们调笑一阵,顿感神清气爽,精神十足。
这样悠闲的日子过不了几天了,马上就要到年关,过完年北上京城,在那里又要白手起家从零开始。林晚感慨了一阵,难得的享受起这份悠闲的时光,在园子里慢慢地散步起来。
此时已是寒冬时分,百花凋零,落叶遍地,园子里看的十分的萧索,林晚荣走了几步,顿觉索然无味。
“春天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正睡眠。秋高气爽冬又至,要想读书待明年。”一阵朗朗的读书声映入林晚荣耳朵,我靠,这诗作得才有才啊,一年四季都不用读书了。
他循声望去,却见表少爷右手扁在身后,左手拿着一本书卷,正摇头晃脑地走来走去。这好诗,正是出自他之口。
“少爷,早啊,眼下还不到用午膳的时间,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林晚荣走上前去笑着说道。
表少爷一见林三,顿时大喜,拉住他手道:“林三,林三,怎么样,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林晚荣奇怪道。
“这诗啊,就是我方才念的这诗,你觉得怎么样?”表少爷眉飞色舞地道。
“一个字,非常好!”林晚荣竖起大拇指道:“就少爷的水平来说,这首诗无异于千古绝句了。不知少爷从哪抄——哦,从哪里听来的。”
郭无常得意洋洋道:“什么听来的,说了怕吓死你,这是我自己作的。昨日赛诗会,我就拿这首诗报名,当场通过了。”
赛诗会?哦,不说这个倒还忘了,洛凝那丫头拿我的银子办的赛诗会,月底就要隆重召开了。他望了表少爷一眼道:“怎么,赛诗会还要报名么?我以为想去就去呢。”
表少爷切了一声道:“那怎么可能?赛诗会是一场高层次的文学盛会,江浙数省,还有从京城来的各大才子,都要现场交纳小诗一首才能入围,那些无名小辈怎能说进就进?这诗就是我昨日交给赛会所作,怎么样,有些大家风范吧。”
你这种打油诗,三哥我撒泡n的功夫就能n上十首,林晚荣嘿嘿一笑,也不打击他了,只道:“对了,少爷,昨夜府里出了大事了,你可知道?”
郭无常点点头道:“今日早间回到府里,听四德他们说过了。四德这孩子,被人打成那样,着实悲惨了些。妈的,昨日幸亏我不在,要是我在场,保准让这群狗东西望着太阳都找不到北。”
林晚荣竖了竖大拇指,说的比老子唱的好听多了:“哦,原来如此。表少爷,你昨夜不在府里么?”
郭无常贼贼一笑,四周瞅了一眼,才小声道:“林三,我俩老关系了,也没什么瞒你的。昨夜妙玉坊我那老相好,又找来了一个小姐妹,俩人一起伺候我,说是要我尝尝与众不同的滋味。我就拼了命的留宿了一晚。啧啧,那滋味,真他娘的赛过做神仙啊。”
我汗啊,原来玩双飞去了,好一对j夫y妇,老子鄙视你,从头顶鄙视到老二。
“林三,我昨日傍晚在书社报名的时候,还听到一个好消息。”表少爷嘿嘿一笑道:“听说,这次的赛诗会不止是赛诗这么简单哦?”
“不止赛诗会这么简单?”林晚荣笑着问道:“难道还有赛歌会、赛舞会?”
“那倒不是。这赛诗会年年办,哪一年却也比不上今年好看。”表少爷神秘兮兮地四周看了一眼,才趴在林晚荣耳边s包地道:“我昨儿个花了半两银子,买到了些绝密的内幕消息。听说今年的赛诗会不止是赛诗这么简单,金陵第一才女洛凝小姐,要借着这赛诗会选婿了。”
“选婿?”林晚荣大惊,不是吧,这小妞昨日才对我表白呢,怎么转身就选婿了呢?
“千真万确。”表少爷笃定地说道:“这个消息早在金陵学社内部流传开了,大家都在议论这事呢。你想啊,洛小姐是谁,不仅人长得像花儿一样,才学更是咱们金陵第一,更是总督洛大人的千金。谁要娶了她,那不就是抱了个金娃娃。那些有希望的公子哥们,早就躲起来闭关去了,争取在赛诗会上一举夺魁,抱得美人而归呢。”
见林晚荣仍不相信,表少爷有些着急了:“你不相信是怎么的?侯跃白你知道吧?就是被你揍了的那位公子,你是不是有些时日没有见着他了?”
那日郊游,林晚荣的确没有见到侯跃白,便点了点头,表少爷得意地道:“这就对了,我告诉你吧,他早就躲进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苦读诗书,头悬梁,锥刺股,就是为了把洛小姐娶回家里去呢。”
表少爷说的有鼻子有眼,仿佛这事就是他亲眼所见的。如果这世界上有一个人的忽悠有希望超过我的话,那一定非表少爷莫属了。这小子不去太阳报写新闻,实在太他妈屈才了。
林晚荣哈哈一笑道:“少爷,要是洛小姐真能凭诗选婿的话,你可就有机会了。”
表少爷正义凛然地道:“我对二位表妹一片忠心,怎么会做这些三心二意的事情呢?此次报名,我纯粹是抱着钻研学问的目的而去,哪有你说的那般庸俗——哦,林三,你说我真的有希望么?”
“去了就有希望,不去,就一点希望没有。”林晚荣忽悠道。
“这倒也是。”表少爷点点头:“林三,你对楹联很有一手,不知道作诗怎么样?比得上我么?哦,我不是说你抄来的那些。”
靠,作诗和做a一样,都是需要jq的,老子才没那么s。林晚荣摇摇头,表少爷惋惜地道:“可惜了,可惜了,没了林三你陪伴,我纵是号称诗中圣手,在这赛诗会上怕也寂寞的很。”
林晚荣大汗,你是诗中神兽还差不多,这表少爷无耻的样子,颇有我当年的风范啊。
“三哥,三哥——”四德的声音远远传来,林晚荣和表少爷一起抬头,就见四德手里捧着一个大大的钵盂,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见他脸上青一块肿一块的,表少爷道:“四德,日后再有谁敢与你叫板,你就报我无常少爷的名号,顺便提提林三,我保你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