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在衙门隔街,离得很近,王长七和伙计被推进去,里面已经关了大半的人。
王长七个子中等,在一堆高个大汉的比照下,他被衬得略矮,寻了个角落去坐,王长七还是没能弄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他很快意识到,关键不是在自己身上,是在那个少女身上。
“王七哥,文元先生会来救我们吗?”伙计小声问道。
文元是章之的字。
王长七摇头:“不会。”
“那我们怎么办?”
“不知道。”王长七说道。
他跟随章之身旁多年,虽然是有些主仆情谊,但章之为人,王长七再熟悉不过。
精准,毒辣,用计不讲究后果,只为效益。
对于他们忽然被捉走这件事情,如果他们在一天一夜内没能想办法自救,章之是横竖都不会来管的,只会派人调查这件事情会不会牵扯到他们,然后斩断所有往来。
至于王长七的嘴巴会不会乱说话,要么,他王长七够聪明,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要么,外面会派人进来暗杀掉他。
唯一还有些侥幸的地方,便是那位辛顺先生。
同样作为田大姚身边的谋士,辛顺先生性情温厚,待人和善,仁义很多。
可是王长七和辛顺往来太少,此次到衡香也并未多接触,辛顺先生不知会不会来救他。
“我们还是不要自己吓自己了,”伙计找到了自我安抚的话,“官府抓来这么多人,法不责众,等找到真凶,我们就会被放出去了。”
王长七朝铁栅栏看去,心里面说着,但愿吧。
如果只是寻常被抓,他觉得有这个可能。
但是现在,那个少女的声音总在他耳旁响着,让他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究竟是哪里?
·
夏昭衣寻到支长乐和老佟时,二人正在约定好的小吃坊里吃烧鸡。
夏昭衣将手里的荷叶包放下,支长乐打开一瞧,又是一只烧鸡,支长乐和老佟顿时乐了。
“路上买的,”夏昭衣笑道,“小贩正收摊,便宜价格给了我。”
“现在收摊?”支长乐朝外面看去,“这正午都没到呢。”
“估计是黄刺史被杀,他们害怕衡香失主了吧。”老佟说道。
支长乐点点脑袋,看着少女将倒扣的茶盏翻过来,提起小茶壶缓缓倒水,关心问道:“阿梨,你那边可还顺利?他们有没有为难你呀?”
茶水已经凉了,茶叶有些苦涩,夏昭衣慢悠悠喝着,闲适一笑:“顺利的,他们都被抓走了。”
“那你知道是谁杀了黄刺史吗?”老佟好奇。
夏昭衣摇摇头。
“啊?阿梨,你不知道的啊,那你让我和支长乐将人引去抓人,这……”
“要杀黄刺史的人很多,我猜他今日一定会死,你看,他不是真的死了吗?”
“其实他可以不死的,”支长乐说道,“阿梨昨夜说过,他若摆不正自己的地位他才会死,所以,黄刺史这是活该。”
“也是,”老佟点头,“就是活该。”
两人边说边吃着,将烧鸡消灭完,把大爪伸向夏昭衣带回来的烧鸡。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呢?”支长乐边吃边问道。
“等两天吧,”夏昭衣一笑,“王长七身上的刺得拔,拔完了才好留在身边。”
支长乐和老佟齐齐一愣。
“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