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衣始终平静,雪眸明亮,没有半丝畏怯。
聂挥墨回看着她,好奇她会怎么接招。
当年在盛都,他得知朱岘出事后立即从西门赶去,亲眼在镇国大将军府门前看到抱着京兆府少尹的尸首大哭的女童。
她没有太大的表情波动,但谁都能看得出她哭得伤心悲痛,分明清瘦娇小的个子,可就是觉得,她身上仿佛有可以毁天灭地的能量。
阿梨。
聂挥墨着实想回到过去看一看,她究竟是如何去拦得宣延帝的御驾,那么小的她,怎么办得到的。
以及,那个传闻里堪比战神的俊美少年,又是谁。
“那便算吧,”夏昭衣淡淡道,“不过说好,这是你我之事,勿要牵扯旁人,否则,我也不会客气。”
“你所说的旁人,是屈夫人?”
“我不会客气的对象,则是田大姚。”夏昭衣回道。
聂挥墨神情顿变,看着她的眼神浮起杀气。
夏昭衣不惧,反上前一步,目光更加冰冷:“往事不追究,追究起来你未得几分理,我们便就论近日之事。那么,你想如何同我清算?是对我赔礼么?因为是你的人先招惹我们。”
“招贤纳士不算招惹吧?”
“哦,”夏昭衣眉梢微扬,“那我不知其善恶,做防备之姿,何错之有?”
聂挥墨双眸微眯,半响,蓦然阴阴一笑:“好厉害的嘴巴。”
“所以,你要对我赔礼吗?”
“我问你,在这之前,你当真不认识我?”
夏昭衣看他一眼,抱着字画回去座位。
聂挥墨的目光随着她的脚步:“或者换个问法,在这之前,你如何知道我在衡香?”
夏昭衣将字画放下:“我不知道你在衡香。”
“还装?”
“……”
夏昭衣抬起眼皮,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知道或不知道,有什么差别吗?我对你并没有装这个的必要。”
聂挥墨皱眉,望着她的目光变得更幽深。
少顷,聂挥墨淡淡道:“那么,你为什么这么费尽心机对付王长七?你是个清傲之人,即便章之将手伸到你身边之人上,你也不会闲的去计较吧?”
夏昭衣一笑:“所以,你认为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已知道归园客栈后的人是你,王长七是你的人,我的最终目的是你?”
“不然?”
倒是,也成立。
他能这样推断,并无胡搅蛮缠。
夏昭衣笑了笑,没再说话,她自是不可能跟他说,我看中的人是王长七,她不想将王丰年推至风口浪尖。
“阿梨?”聂挥墨凝眉道。
夏昭衣轻懒投目过去:“是啊,你没猜错,便是因为你,然后呢?”
“……”
聂挥墨反倒不信了。
少女的眼神明亮清澈,又带有一丝无赖。
他不是没有遇到过女人在他面前露出狡黠,但那些皆带有试探和故意卖弄娇俏之嫌,再大胆的姑娘来撩拨他,也是紧张和小心翼翼的,只有眼前这个,她从始至终镇定,有恃无恐,是骨子里散出的从容。
聂挥墨忽然想试试,她的身手到底有多好。
“先吃东西吧。”屈夫人这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