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自外带上,屋内没有炭,没有火,单靠一床被褥,远远不够。
良久,楚筝在黑暗里睁开眼睛。
心里面有很多声音在说话,一句一句,皆是愤怒不平。
她落得今时地步,全拜那贱人所赐。
不,自广骓府街头刺杀世族贵胄和巡守卫开始,她便处处皆不顺。
沈冽,阿梨。
楚筝握紧拳头,却着实……不知如何能对付这二人。
他们太强了,被追着逃生的,是她自己。
不过,但凡人活在这世上,总有软肋与弱处。
当初朱岘一死,这贱人便饮恨隐世,那么现在……
有了。
沈冽去了探州,他身旁诸多手下,不难打听,能杀一个是一个。
还有衡香赵宁,世人皆知这贱人和赵宁那老贱货臭味相投,沆瀣一气。
也可以去衡香,杀了这个赵宁!
楚筝唇瓣抿成一条线,眸光在黑暗里变狠。
既然一切霉运开端皆因此二人而起,便让此二人身旁的所有人都休想好过,不得好死。
相较于探州,衡香离永安更近,楚筝决定了,便先去衡香。
·
整个华州,除了几座大城池之外,县城,平野,山林,湖畔,江岸……几乎要被夏昭衣逛遍了。
钱显民也终于知道,这个带兵扫了他一圈的人是谁。
封客卿分析,说他们看似夺城,实际又还城,最大原因就是兵马不够,守不了。
钱显民觉得他分析了个寂寞,对方来时总共千人兵马,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
钱显民要得是解决方法,怎么拦他们,怎么打他们,怎么灭他们。
封客卿说回去想想,然后封客卿再也没回来,连夜拖着已经整理好的行囊,悄咪咪跑了。
封客卿一走,钱显民本就大乱的军心被彻底搅浑。
好多人回家,都开始暗戳戳收拾东西了。
直到钱显民当众斩了两个官员的脑袋,才把他们震慑住。
只是,这阿梨带兵马绕了一圈,偏跟东面那些混乱势力打不起来。
又来几个报信兵,听完他们说的,钱显民费解地望着身前空气:“阿梨怎么不打他们呢?阿梨为什么不打他们?之前不是说,阿梨带兵去了东面,我们便可以隔山观虎斗,看他们狗咬狗吗。”
旁边几位副将不敢吭声,只在心底嘀咕:之前那位说狗咬狗的封客卿,已经跑了。
“他们跑得快,”报信兵说道,“王上,他们得知阿梨的兵马过去,提前一日便跑了。”
“报!!”又一声叫嚷。
众人都望去。
“王上!”奔来跪下的士兵叫道,“林家流寇,被阿梨灭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