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衣迎着天光的眼睛清媚明亮,眸中透着倔强。
沉冽没办法和她对着干,低声道:“那我不追了,你胳膊受伤,便在此审问此人,生火之事便由我来。”
他提到这人,夏昭衣侧头看向被绑在树下的剑客。
沉冽轻轻挣开她的手,温声道:“我去伐木。”
看着他秀挺修长的背影离去,被绑着的剑客说道:“他便是沉冽吧。”
夏昭衣看回他:“你们是什么人?”
剑客面无表情,仍看着沉冽离去的方向:“云梁沉家果然好武,男儿皆神勇,名不虚传。”
“你很喜欢剑?”夏昭衣道。
剑客微顿,朝她看去:“我是个剑客,自然爱剑。”
“上面鸣哨的男人是谁?”
“我不会说的,随你以如何酷刑待我,我至死都不会说。”
夏昭衣半蹲下来看着他不算年轻的脸:“可我和他是敌人,我们迟早都会再对上,我知晓他的身份不过是早晚的事。”
“不会的,”剑客语声始终干一,没有情绪,“你声名在外,便永远在明,我们在暗,就能随时能你性命。”
夏昭衣莞尔一笑,明眸盈着光:“可我见这过去几年,你们也没多‘随时’啊。还有今日,我昨夜一夜未睡,淋了整夜大雨,我都这么惨了,你们几人联手也没能取走我的命呢。”
剑客面色变青。
“为什么在寨水岭放火?”夏昭衣问,“最先起火之处是放置棺木的小院,我在那屋中摸索机关时,你们应还未到吧,否则你们必会偷袭,且方才看见我,那鸣哨男子也不会那么惊讶。”
剑客没说话,一眨不眨看着她。
“还有你们的剑。”夏昭衣拾起地上的剑鞘,纤细指尖灵活轻转,那剑鞘在她手上翻了好几种花样,明光流转,忽然静止,被她稳稳托在剑客跟前,笔直一条线。
“这上面的纹络我不陌生,你说我朔源,能挖出你们的根吗?”夏昭衣道。
剑客骤起疏澹粗犷的眉毛。
他们几人的剑,皆出自同一批。
不过这剑鞘,恰就是这名剑客的,正因为剑鞘被夺,他才在怒极之下将自己心爱的长剑掷出,誓要夺她性命。
身为一名剑客,剑被夺乃奇耻大辱,剑鞘亦如是。
结果,连他的剑都不堪一击。
少女手腕极稳,托着剑鞘无半分颤抖,剑客望着剑鞘上的纹络,越来越感绝望。
上面的纹络其实不明显,剑客日夜伴它,白昼相携,入夜共枕,也是在五年之后才发现剑鞘纹络上的含义。
少女在混战里将它夺走用以防身,接手时间不长,竟就知这纹络非随意凋琢而为。
“你是个好对手,”剑客沉声道,“杀了我吧,或者以酷刑折磨我也可,我不会再说话。”
夏昭衣沉沉看着他,眸中笑意变澹,忽道:“成,你若不说话,我不强迫你,我换个人强迫你。”
剑客才要松开的眉皱得更紧,便见少女起身,朝身后被沉冽重伤,瘫软在地的另一名剑客走去。
夏昭衣收起千丝碧上的倒刺,绑在这名剑客的手腕上,将他从两名剑客中拖来,和原来这名剑客绑在一起。
“享受你人生最后的平静时光,”夏昭衣道,“待回衡香府后你就会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没有日头的四月天光,大地阴暗舒爽,加上山林风大,少女柔和清澈的面庞在她飞扬的青丝下露着几分娇柔清媚。
但她说出口的话,却裹着彻骨的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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