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衣问:“余小舟呢,他可安全?”
“嗯,他已安全,被沉将军派人送回衡香府!对了,二小姐,在混乱之中,那林清风的脸不知被谁所毁,伤口极深,几乎将她脸颊撕裂,半片面皮血淋淋地挂在了那!”
夏昭衣眉心轻拢:“她的容貌,被毁了?”
“嗯!她师父也在,她师父和范竹翊打了起来,二人互相将对方头发扯了大把,两个人这下更秃了!”
“这般混乱啊,”夏昭衣说道,想了想,她道,“放行吧。”
詹宁一愣:“二小姐,就这样放这群人走?”
夏昭衣朝他看去,再转向身后,望回到那些累累白骨。
詹宁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刚才少女那一瞥极其复杂,他甚至能读出一丝愧疚来。
“二小姐……”詹宁低低道。
夏昭衣没说话,就那样沉沉望着满地白骨,周围的灯火在她面颊上落下不真切的光影。
良久,少女开口道:“其实,我有愧。”
“有愧?”詹宁好奇。
“我以前生性凉薄,不喜多管旁事,偶尔会理一理,但多数时间不会放在心上。林清风,便曾被我放过。她当年在京城制造瘟疫谣言,惑乱人心,以贩卖高价药材。后我又得知,陆容慧那取乱民脑髓的方子竟也是她给的,仅此二事,该当留她不得。”
“那现在为何还要……”
夏昭衣轻笑,笑意冰冷:“因为,现在不一样了,她的脸被毁,不论如何,应金良都不会待她如从前。即使她想暗中扶持自己的势力,但应金良身边谋士多而杂,人人都想立功争上游,她此次回去同渡,只会入囚笼,被无数双眼睛盯住。而且,我们还要再送应金良一份大礼呢。”
詹宁想了想,道:“是她其他两个丈夫?”
“她不专注于同渡,不忠不义,应金良又怎容她。”
詹宁眼睛变亮:“对,而且放了她,还等同于卖了应金良一个人情!”
“嗯,所以,放了吧。”
“嗯!”詹宁应声,回身看向后面的士兵,让他将话带回去。
夏昭衣的目光沿着白骨缓缓往上,自那破裂的膝盖处,一路看向这尊神女的手。
那掌心上,捧着一朵莲花。
夏昭衣定定看着那朵莲花,脑中出现很多字和很多画面。
那藏在柱子里的一个又一个乔家人尸体,包括那个据说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童,乔溪央。
抱柱之盟。
枯骨生花。
往生客。
泥塑的头颅序列。
那些壁画。
史国新随着她的目光也看向那朵莲花,看着看着,史国新皱眉:“二小姐,我怎觉得,那手镯有些熟悉。”
“手镯?”詹宁说道,看向神女的手腕。
夏昭衣也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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