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寒风从窗外吹来,赵宁的面纱轻动,她的手指还在桌子上慢慢敲着,颇为规律,继续同几个管事们说话。
载春慢慢练字,这时看到窗外似有什么东西吹动起来。
她张眼望去,是一张纸。
可能又是那什么“告世书”,载春撇了撇嘴,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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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上面仍飞着不少纸页。
昨天许多纸页被大风卷起,落在了屋顶上,树梢上,今日的风将它们重新吹落。
纸页上面的内容,识字的,不识字的,如今都已经快会背了。
朱岘看着手里几张皱巴巴,被强行抚平的纸,神情严肃。
因天光太昏暗,魏从事点了烛火过来,放在案前。
朱岘没有反应,目光在这些字上一个一个望去。
“兵部那边来消息了,”魏从事说道,“阿梨那臂弩是坏的。”
听到“阿梨”两个字,朱岘抬起头来:“坏的?”
“内部全部被破坏了,应该有一个小机关,她脱下来扔掉时特意将这个机关触动,内部结构便坏掉了。”魏从事说道。
朱岘有片刻愣怔,而后点头。
“厉害吧?”魏从事说道,“是不是很厉害?”
“阿梨吗?”
“不然呢?”
“厉害,”朱岘抬手在告世书上抚了一下,说道,“她,其实也不是坏人。”
“哦?”魏从事说道,“当初朱大人不是说是非该由律法来定,不能意气用事嘛,这女童可是个草菅人命之徒,昨日死了一十七名士兵,伤了二十多人,这些人命,可都该算到她头上。”
“但她昨日放了郭朝,”朱岘皱起眉头,看向昏沉沉的窗棱,“郭朝被陆容慧激的寻死,她若不是动作快,可能郭朝现在已经躺在棺材里了,而那些士兵……他们对她下的也是死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哪有什么对错可言。”
魏从事也皱起了眉头,转身回去自己案前坐下,说道:“罢了罢了,是是非非,太难理清,不理了,不过你可要当心了,你的日子可能会不好过。”
“我问心无愧。”朱岘看着他说道。
魏从事朗笑了出来:“无愧,这两个字好像才见到过。”
他将手里折叠好的纸页拿出,同样也是皱巴巴的,打开后在桌上铺好。
“你看,定国公府无愧,”魏从事念道,而后抬头,“朱大人,要不咱们去查吧。”
“查?”
“你不是说阿梨是来找你告状的吗?好你个问心无愧,你当时不是不敢接?”
朱岘一愣。
“敢吗?”魏从说道,“朱大人,人家小女娃敢闯过千军万马告状到你跟前,你身为从京兆府少尹,竟然连接都不敢接?”
朱岘握紧拳头,眉头皱起,定定看着他。
“敢还是不敢?”魏从事扬眉,“不是问心无愧吗?”